薑武用清水先洗淨魏立山臉上的傷口,魏立山疼得肌肉抽搐,卻沒喊半聲疼,倒也夠強硬的。
小蕾見他受了傷,不禁問唐尋:“他會死嗎?”
唐尋說:“沒事,這家夥身體強壯,死不了的。”雨凡在船上找到魏立山從儀表盤上摘下的那片透鏡玻璃,挑了一棵被太陽曬得冒油的枯樹,掰下幾小截樹枝,用透鏡聚光點燃,生了一堆火。
唐尋在船上取出一些活魚,用幾根從船發動機引擎上拆下來的細鐵棍穿起,再掰幾根樹枝支成一個烤架,將魚串架在烤架上,又在下麵挖了個沙坑堆些樹枝,生起火烤魚。
這種魚在海水中長大,倒也省了放鹽,在火苗之下慢慢翻動,不多時就都烤熟了,魚肉的香味四處飄逸,引得幾人都大流口水,小蕾更是圍在唐尋身邊,不停地問:“什麼時候熟啊?我都快把舌頭吞下肚去啦!”
唐尋笑著說:“再等一會兒,就你著急,小饞貓!”
薑武說:“這烤魚的味道怎麼這麼香?吃起來不知道是啥味兒。”
雨凡也說:“是啊,太期待了!”
魏立山靠在樹上半睡半醒,一聞到肉香,登時像打了嗎啡似的來了精神,他睜開眼睛,狂吞口水地死盯著唐尋手上不斷轉動的烤魚,像上了毒癮的吸毒者看到麵前有一大包白粉一樣,說:“太香了!快給我吃點吧!”
唐尋邊烤著魚邊哼歌,根本沒理他。魏立山厚著臉皮說道:“這香味簡直比我在新疆吃烤羊腿都香!就是不知道吃到嘴裏是啥味兒。”四人裝聾做啞,分別撕下一片烤熟的魚肉大吃起來。
唐尋細細地嚼著,這魚肉鮮香異常,好像用各種作料醃過了似的,非常美味。大家多日沒吃到飽飯,現在也不再猶豫,大快朵頤起來,吃得是狼吞虎咽、嘖嘖有聲。
這下可苦了魏立山,他口水直流,哀求道:“你們就當可憐可憐我,賞我一塊肉嚐嚐吧!我都十多年沒吃肉了!求求你了!”
薑武哈哈大笑,說:“魏立山,今天我就不給你吃,看你能不能活活饞死?”
小蕾說:“你看他挺可憐的,還是給他一條吃吧!”
薑武說:“你看還是咱們的林大小姐心眼好,行,就分給你一串吧!”說完把兩條烤熟的魚插在沙灘上。
魏立山撅著屁股趴著,側著腦袋貪婪地吃著鐵棍上串的魚,蹭得臉上焦黑一片,看上去非常滑稽,一轉眼兩串魚就吃沒了,魏立山又將唐尋扔過去的魚連吃了幾串,然後趴著在沙坑裏咕嘟咕嘟喝了通水,臉上活像個大花貓。他躺在沙地上,一連打了幾個飽嗝,表情十分滿足,逗得幾人哈哈大笑。
唐尋見到他這副模樣,忽然心想:人活在世上冒著生命危險去奪財搶寶,說到底還不是為了能活得舒服些?而魏立山現在吃飽喝足後心滿意足的樣子,不正是人生最快樂的時候?而這種快樂來得多麼簡單,卻有很多人意識不到。
吃著烤魚,唐尋看到燦爛的陽光照在海灘上,陣陣海風吹來,還真有點世外桃源的感覺,偶爾還能吃到母魚肚內的魚籽,這魚籽比魚肉更加美味,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其鮮美。這時,唐尋心裏卻隱隱約約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忽然他腦中一轉,想到了那天晚上在幽靈貨船上曾經翻看過船主的航海日誌,上麵寫到船主在遇到迷霧的時候,吃過一種通體乳白色、藍眼睛的魚,也說那魚肉很香,尤其是魚籽……
航海日誌寫到那裏就沒有了,為什麼不寫了?是船主撐死了?不太可能,撐死了也應該有屍體;跳海自殺了?更不可能了。人處在危急時候求生欲望是最強烈的,沒有了食物的情況下,寧可喝自己的尿液也會活下去,又一想,那船主會不會是聽到了昨日自己在海上碰到的幽靈歌聲投海了?這倒極有可能。
唐尋抬頭看了看躺在沙灘上的魏立山,這家夥反捆雙手側躺在沙灘上,水足飯飽,已經在打著呼嚕,睡得跟死豬差不多。唐尋心想:要毒死也是魏立山先死,這家夥吃了五、六串烤魚,我才吃了三串。再說要是沒有這魚肉吃,在這海麵上無依無靠的早晚也是餓死,聽天由命吧!
小蕾在沙灘上四處溜達,越走越遠。忽然,在前麵遠處有一個巨大的黑影,似乎是一條破舊的船,小蕾非常好奇,不由得向那艘船走去。等來到船附近,見這艘船相當大,船身的鐵板已經腐蝕得破爛不堪,船高近兩米多,小蕾繞著船走了一圈,見船的側身有一架鐵梯子,不時有幾隻小海蟹從船底跑回海中。
她生在有錢人家,原本膽子非常小,可她這些天在海島上遇到太多奇怪經曆,這些經曆使得她堅強了許多,遇事也不那麼害怕了,於是被強烈的好奇心驅使,大著膽子爬上去。
小蕾費力地爬進船裏一看,船上有很多封閉的船艙,甲板上又濕又滑,滿是各種水草和苔蘚。她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到船艙門前,門上有個圓形的玻璃窗,已經髒得發黑,她用袖子擦了擦玻璃,壯著膽子向裏看,還是什麼也看不到。忽然,她發現船艙側舷的甲板上露出一截灰白色的東西,當她走過拐角時,赫然看到一堆死人枯骨散落在甲板上。嚇得她尖聲大叫,慌忙往回跑,慌亂中還摔了一跤,弄得渾身汙泥。
唐尋他們此時都靠著樹幹休息,忽然聽見島對麵隱約傳來小蕾的叫聲,薑武忙問:“是不是林小姐在喊叫?”三人連忙起身向聲音處跑去。
來到大船處時,小蕾剛從船梯爬下來,她驚恐地抓著唐尋的手說:“船上麵有……有死人,嚇死我了!”
唐尋和薑武對視一眼,兩人爬上船梯來到甲板上,左右搜索了一圈,沒發現有什麼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