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四局 誰人舞劍鴻門宴(上)(1 / 2)

沈府的人將拜匣和請帖送上來之後,壽宴前一天的上午又送來了疏柬,為了確認客人第二天是否來赴宴,這並非一般的客人所能享受的禮遇。

“還是再斟酌一下的好。”晚飯時一直沒有說話的子逸突然開口,“璟,就算你不去也沒有什麼關係,隻不過是寧陽夫人的壽宴而已。萬一再出事怎麼辦?”

“無妨。”白璟道,“我若是不去,恐怕才會再出事吧。”

“白璟。”陸子逸的口氣變得非常嚴肅,仿佛若是白璟不答應他,他就會開始一番苦口婆心的說教。

“我倒是讚同白璟去赴宴。”魏長卿道,“下手的是東廠的人,就算呆在弈苑裏,也未必沒有危險。倒是在沈大人那,人多起來,他們下手時好歹也會顧及一些。”

“可是……”陸子逸有些著急,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卻被一女子的聲音打斷。

“陸公子,就讓他去吧。”是申宜蘭,明如白晝的燭火下,照著她那張如世上所有妻子一般平凡的臉,“他,我很放心。”申宜蘭站在白璟身邊,兩人同樣幹淨利落的氣息,讓屋內的所有人不禁微微一怔。

論姿色,申宜蘭不如沈渃瀾明豔不可方物,論氣質,申宜蘭亦不如沈渃清那般才華橫溢,蕙質蘭心。但是,當這個女人站在白璟身邊時,魏長卿卻覺得,隻有她,才有資格和白璟立在一處。無需美瑛姿容,無需風華絕代,對於一如雪峰一般傲然而立的白璟,這些都隻是過多的綴飾。他隻需要一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草,來告訴他,即便是雪原,生機依然在。也隻有這樣的草,才能在漫天飛雪中結霜而立,不論一朝枯榮,歲歲年年。

申宜蘭靜靜地端過一盞沉香飲,道:“快喝吧,再放就涼了。”

白璟接過紅霽釉菱花盞,有那麼一瞬間,魏長卿似乎看到了白璟嘴邊那一絲溫柔的笑意,盡管那絲笑意又在一瞬間隱去了。

“真是,這樣的氣氛,連我都不想多待了。”陸子逸皮裏陽秋地說,“長卿,咱們還是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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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了寒竹別院,魏長卿便與陸子逸一起在蓮影池邊隨便走了走。

“子逸,明天你打不打算去挑戰那個沈渃朝的羅漢局?”魏長卿問道。

“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

魏長卿略微沉吟,道:“倒也沒什麼,隻是突然想起來,那天可是沈渃朝把嫂子有危險的消息透露給我們的。若是不去的話……”

“誰說我不去了?”陸子逸笑道。

“好吧。隻是見你那天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魏長卿道,“他雖然是個紈絝自己,我倒覺得他對你沒有什麼惡意。”

“魏長卿。”陸子逸甚少對魏長卿直呼其名,與平日裏不同,他的表情很嚴肅,“我不喜歡品評他人,因為當一個人品評別人的同時,便硬生生地把自己的所有原則、所有喜好,強加在了另一個人的身上。同是在沈府下棋,白璟有白璟的棋局,你有你的棋局,我也有自己的。”說完,陸子逸頭也不回地黯然走向遠處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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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七,微雨,昭和弈苑的馬車安安穩穩地停靠在了沈府的門外。畢竟是寧陽夫人的生日,來來往往慶賀的人更是不少,禮物更是成箱子的往裏抬。

沈渃清說魏長卿幫了她作畫,不必備禮;陸子逸一向不愛這些,不會備禮;出門前,魏長卿似乎看見白璟拿著什麼,但是如今也想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