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六局 誰人舞劍鴻門宴(下)(1 / 2)

天空灰蒙蒙的,很快就下起了小雨,那雨如柔絲細軟,是連綿不絕的哀怨。

沈渃瀾冷笑:“也罷。不妨告訴你,東廠的十五個番子已經在來的路上。他是定要至你於死地的,反正無論如何,我今日都逃不了一死,但是白璟,我更希望你能活下來。”

白璟蹙了蹙眉:“我知道你並非幕後主謀,但是你要告訴我,那個人是誰。”

忽然,周圍的草木發出簌簌的響動。幾乎是同時,白璟錚地拔出了腰間的長劍,先秦的揉劍法而打造出來的劍身,散發出玄鐵的光芒。

“長卿。”白璟急喝一聲,“快把夫人帶出院子。”

魏長卿應對迅速,拉著沈渃瀾便往門外跑。嗖的一聲,一隻黑羽箭從魏長卿的耳邊呼嘯而過,死死地嵌在院門的木板上。魏長卿回頭一看,隻見十四五個黑衣人出現在院中,三名黑弓手已然被白璟斬於劍下。

“黑尾箭,是東廠的人。”魏長卿道,“白璟一人恐撐不住,咱們得去搬救兵。”

沈渃瀾道:“寧陽侯府有羽林軍可調。”

“遠水解不了近火。”魏長卿思忖一番,道,“要說近,還得請東廠派人來。”

“東廠?我雖不知道他請了哪位公公呢的手諭辦事,但是刺殺白璟的人不就是東廠的麼。”

魏長卿搖了搖頭:“事情沒那麼簡單,東廠的陳矩公公是有了名的清廉,為人恪盡職守,絕不會做出這種背後下刀子的事。再者,若真是東廠要拿人,大可以光明正大地拿著駕貼行事,何苦幹這些鬼鬼祟祟的勾當。我看倒是下麵的人受了他人之命。”

“就算如此,東廠你就能請的動?”

沈渃瀾說的不無道理,魏長卿也不免躊躇了。第一,東廠非皇命不受,莫說他這個在京城無名無姓的棋士,就算換做一品大員去請,也請不到。第二,這京中治安之事,按理說也應該是順天府管,東廠不會插手,也不能插手。

或許……魏長卿腦中忽然一念閃過,他抽出了自己的折扇,扇子墜上係著的玉牌,在給邱老板出示後就一直沒有還給陸子逸。他依稀記得剛到京城的時候,東廠的李進忠在追捕逃犯的過程中看見了這枚玉牌,並不敢對魏長卿動手,想必這枚玉牌是大有來頭的。若他拿著這枚玉牌去東廠求那位李公公,或許還有希望。

“寧陽侯到。”

魏長卿猛然一驚,抬頭一看,不知什麼時候,一大隊人已然行至了眼前。隻見一名身量傲然,穿著華服的男子走在中間,身後有隨從眾多,執一柄紅銷金圓傘,一柄紅圓傘,兩柄紅曲柄傘。駕後另隨有執著青圓扇、紅圓扇、誕馬、鞍籠、馬杌等物的人,儀仗氣派,非郡王以上不可比。儀仗後,跟著一隊羽林軍,銀鎧熠熠,個個腰懸赤金刀,英姿颯爽。

“渃瀾。”寧陽侯張原不過三十多歲,生的直鼻權腮,方額濃眉,大富大貴之相,“聽說你這邊出了事,我就趕緊趕過來了。”寧陽侯的聲音溫柔而關切。

魏長卿心裏不禁冷笑,若真是趕緊趕過來,又何必帶著這幅儀仗。

沈渃瀾避過張原伸過來要攬她入懷的手,盈盈地打了千,道:“夫君不是出了公差了麼?”

“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好在上麵的事都忙完了,就提前回來,想陪陪你。”張原似乎並不在意沈渃瀾的刻意回避,口氣依舊溫和。

魏長卿心裏卻還惦記著白璟那邊,自然見不得這時候寧陽侯還說著這些軟不邋遢的話,一步上前,道:“侯爺,院內裏有刺客正欲刺殺夫人宴上的客人,還請您的羽林軍速速捉拿刺客歸案。”

“本侯正有此意。”張原眼風往旁邊一掃,後麵的小頭目立刻一步上前,曲膝半跪聽候吩咐,“你們速去捉拿犯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那人領了命之後,羽林軍便迅速跑向了院子。

“渃瀾,這裏交給羽林軍就好,我們去你父親那吧。”張原一副關懷的樣子。

沈渃瀾卻一臉煞白,忽然衝魏長卿道:“快去東廠。”

魏長卿突然反應過來,那寧陽侯張原並非真心要救白璟,那些人恐怕是要去奪白璟的命,而沈渃瀾之所以當時沒有將幕後主謀說出口,是因為那幕後主謀,便是張原。魏長卿剛要離開,隻見兩名侍衛立刻把他架住。

寧陽侯的臉忽然變得猙獰起來:“魏公子好大的火氣,你們倆好好地把魏公子帶到小滄浪亭,好好地給他涼快涼快。”說完,他又對沈渃瀾道,“白璟私自介入朝堂公事,又曾私下與朝廷官員賭博,以牟暴利,官府已經命人拿他了。”魏長卿看到,寧陽侯嘴邊掛著一抹得意的微笑,仿佛在炫耀著什麼。

“姐夫?”不知何時,沈渃清卻來了,“姐夫好大的陣仗,也不怕嚇著姐姐。”沈渃清一身紫羅雲錦繡茉莉花衣裙,語氣一如紫羅色那般輕描淡寫,卻略帶一絲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