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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靈化拉開帷幕,神色欣喜若狂,他似乎早已忘記之前的事情,鄭重道:“下次我們下分先吧。”
昭和弈苑的第九席便這樣產生了,有人欣喜,有人失落,然而雲翊堂裏所呈現的,終究隻有一片讚歎與笑臉。與棋聖分先下棋,昭和弈苑九席中,恐怕也並沒有很多人有這個資格吧。
圍在魏長卿身邊的恭賀之詞自然不會少,然而他卻在人群中極力尋找著另一個人——郭奉。他亦看到了魏長卿,而後眼瞼微微垂下,澀澀一笑,隱退在鮫綃帳忽明忽暗的陰影之中,繡有寶相花紋的裏服中,仿佛也織滿了失意。
魏長卿想前去寬慰,卻被李焯拍了拍肩膀。
“這是昭和弈苑,這是所有的輸贏都要自己承擔的地方。”李焯的目光堅定如鐵,聲音在嘈雜的人群中愈顯滄桑,“後日再去佩容堂安慰他吧。”
“他隻是發揮失常罷了。”魏長卿道,“師兄的棋並不在我之下。”
“長卿。”李焯的語氣忽然變得嚴肅,“晚上棋聖還要在清涼台擺宴,你該去準備了。”
清涼台,三麵環湖,菡萏飄香,夕陽伴著雲霞漸漸濃翳。舞女們暗香盈動,歌伎們素手揮弦,唱著繁華盛世,錦繡華年。
魏長卿坐在了離徐靈化最近的位子上,頻頻祝酒讓他感到這份榮耀既真實又虛無,或許在一年前,這個位子是屬於陸子逸的。坐在他對麵的王元所持杯向徐靈化祝酒,然而卻時不時地冷眼看向魏長卿。無疑,他是第二個陸子逸,這也將意味著,他將成為王元所的另一個心中大患。
然而,這樣的敵意魏長卿也漸漸的忽視了,晚宴上,弈苑眾多弟子接二連三地上前獻藝。杜芝舫的柳琴一如其人,內斂沉靜,訴一灣《蓮風荷影》;趙延華的萬壽圖,一氣嗬成,筆墨如飛雲騰龍;李焯的擊缶而歌,王元所的迎風而頌,或以巧思勝,或以氣態勝,不覺讓魏長卿暗歎,弈苑之中臥虎藏龍。
“長卿可有一技之長於台上獻藝?”徐靈化放下喝了半盞的青梅子酒,笑容可掬地對魏長卿道,“我看你帶了琴。”
還未等魏長卿開口,坐在最下的趙延年突然開口道:“要說昭和弈苑的琴,當屬陸子逸所奏之音最高,尤擅九弄(1)。隻是他如今被關禁閉,想來這等陽春白雪、上上雅音,是再也聽不到了。”
趙延年的兄長趙延華也不禁別有用心道:“他辜負了棋聖的厚望,被關禁閉,也不算委屈。”
魏長卿見徐靈化方才還和顏悅色,如今卻滿臉陰鬱,知道趙氏兄弟方才是故意之語。
在旁邊的李焯道:“子逸有罪與否尚未查清,二位難道是急著給他定罪麼?”
“不敢。”趙延華冷眼淺笑道,“青天之上,自有貴為鷹隼俯仰萬物,豈輪的上田間小鼠操心。”
李焯神色暗了暗,他原本出身農民,這句話的話鋒,自然是指向他的。
氣氛至此,已然十分尷尬,魏長卿隻是起身,淡然一笑,對徐靈化道:“長卿自知琴技不逮,難作九弄之音,然則前幾日,長卿曾閱劉禹錫所著琴曲歌辭《飛鳶操》一曲,頗有感觸,願請棋聖一聽以精正。”
徐靈化點了點頭,平和道:“奏來無妨。”
說罷,兩名使女將一張紅木雲絲凍石琴案抬至中央,另設上蓉簟,魏長卿將包著琴的綢布揭開,綢布如水一般劃過琴弦。上座的徐靈化不禁一臉驚詫,這正是他送給陸子逸的琴。
魏長卿端坐於蓉簟上,廣袖搖曳,細指輕挑,琴聲錚錚淙淙。隻聽他低吟道:
“鳶飛杳杳青雲裏,鳶鳴蕭蕭風四起。
旗尾飄揚勢漸高,箭頭砉劃聲相似。
長空悠悠霽日懸,六翮不動凝飛煙。
遊鶤翔雁出其下,慶雲清景相回旋。
忽聞饑烏一噪聚,瞥下雲中爭腐鼠。
騰音礪吻相喧呼,仰天大嚇疑鴛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