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梅背對著於氏,半伏在楊氏的膝頭,微紅的雙眼緊緊盯著娘親楊氏,眼裏的哀求差點要溢了出來,雖然沒有當著於氏的麵開口自己的娘,但眼裏的渴望還是讓楊氏不得不咽下了剛要吐出的回絕的話。
雖然自己已經多次暗示明示過不同意把閨女嫁給青山,知兒莫若母,楊氏又怎麼會不明白自己閨女的心思呢,此時看著大梅如此低姿態的哀求自己,楊氏一時間百味雜陳,這個閨女性子跟年輕時候的自己一模一樣,如果強扭著不答應,真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麼。
楊氏看著眼淚在眼框裏打轉的大梅,心裏重重的歎了口氣,略顯疲憊的雙眼直直地看著於氏,半晌才道“就算我答應了你們家青山的提親,但你們家想拿什麼娶大梅?他大娘,咱們做了這麼長時間的鄰居,你也知道我也不是那圖財的人,但最起碼的彩禮錢卻是不能免。”
雖然自己家不缺那幾兩銀子,但最起碼的禮數卻一樣不能少,日後自己閨女嫁過去,萬一讓人拿這個說些不中聽的,那自己心裏更難受了。
於氏知道楊氏沒有什麼壞心眼,都是當娘的,自然都希望閨女能嫁得好人家,不用整日裏精打細算的過日子,自己家情況自己知道,從前也是因為家裏條件不好,才一直拖著不敢來提,現在因著接了陳家掙錢的繡活,終於有了盼頭,這才敢抬頭過來張這個口。
此時於氏再開口時,語氣裏甚至帶了幾分感激,“放心吧,他嬸子,再過兩個月我和青山就來下聘,別人有的,大梅一樣也少不了,這些天我給人家繡活也掙了不少銀子,青山雖然沒有別的本事,但種田是把好手,也有得是力氣,現在一有點空閑就去釣魚,這些日子也攢了些錢,更何況青山對大梅的心思都這麼多年了,包管大梅以後受不了半點委屈。”
於氏說話時,楊氏這才認真的打量她,鄰居多年,自然也知道於氏很少穿這件細棉布的衣服,現在為了青山和大梅的事,不僅穿了這件衣服還帶了過年才戴的素銀簪子,可見是真的用了心。
再聽她這一翻話,要說不動容是假的,回頭看看大梅含羞帶怯的樣兒,罷了罷了,自己再攔著隻怕自己閨女就成了下一個棗花了。遂答應道“嗯,那等晚上大梅她爹來了,我問問他的意思,至於什麼時候下聘,到時候再跟你們說。”
於氏聽她應承了下來,頓時笑得眼都眯了起來,兒子的親事定了下來,也有心思開起了玩笑:“我就知道你會同意的,都是看著這兩個孩子長大的,誰舍得讓兩孩子傷心呢,畢竟咱們都是為了孩子好不是。”
楊氏想通了,語氣也熱絡了起來,“他大娘你也別怪我,我就這一個閨女,我是舍不得她受半點委屈啊,咱都是當娘的,杏子成親那會你不也擔心的吃不下飯、睡不好覺,現在輪到我這樣,你可不能為這個生我的氣啊。”生自己氣倒無所謂,關鍵不能因為這個讓她對大梅有什麼齟齬。
於氏感慨的歎了口氣道:“是啊,咱們當娘的哪個不是為了兒女著想啊,當時杏子一心要嫁去那麼遠的地方,一年也不一定能來一次,我能不心急火燎嗎,好在前些日子杏子捎信來說,生了個小子,等孩子大些就抱來住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