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平雖然長得也是魁梧厚實的漢子,但到底是地裏刨食的莊稼人,在門口處可費了好大力氣才通過劉桃的四個弟弟的考驗進了門。
吃了嶽父家的茶,大平拜別了嶽父嶽母便出了門,和張勁遠他們站在門口等著自己的新娘被背出來。
屋裏打扮好的劉桃端坐在床邊,要離開這個家了,自己心裏沒有不舍,要說有也是對最小的弟弟的不舍,而不是對這個家,更不是對重男輕女到讓外人都看著不過去的爹和娘。
你看,連親戚嬸子給添妝的一兩多的銀子都給扣下了,更別提那二十兩的聘禮了,想起娘臨出門時說的話:“桃啊,別怪娘,誰讓你是個女兒身,嫁到陳家有吃有喝的也用不著花錢,這錢留著給你弟弟成親時用。”
如果忽略她一直以來尖酸刻薄的語氣,自己其實還沒那麼難過,自己真的不是在乎那些錢,可為什麼總是嫌棄她是女兒身,娘她自己不也是女人嗎,怎麼就連娘也這麼嫌棄自己。自己雖然是女兒身,但做的活卻比一般男子都要多,反倒是家裏年齡最長的弟弟因為從小被寵壞了,好吃懶做,卻從不見娘說半句重話。
幸好現在熬到頭了,雖然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但那天他看自己的眼睛裏有心疼,光憑這一點,劉桃就暗地裏告訴自己“以後不管貧富,隻要他心裏對自己有哪怕一絲的心疼,自己就會一直對他好。”
握著手裏的五文錢,劉桃眼圈發紅,這是娘留給自己的嫁妝,哪裏會有出嫁的閨女握著五文錢出嫁,雖說這嫁妝是不用呈給公婆看的,但過日子總歸是自己的體己錢,若是被旁人知道自己收了二十兩的聘禮,卻隻帶了五文錢的嫁妝,不定怎麼看輕自己。
就連前些日子大平送來的兩匹上好緞麵的布料也被娘給扣下了,說是要留給弟弟說親用,自己不是舍不得這兩匹布料,隻是這是大平對自己的一片心意,聽說是見過一麵的小姑子送的,那更是他們陳家對她的看重,她怎麼舍得就這樣送了出去,自己什麼都不要,隻要他送來的兩匹布也不行嗎?
回想起娘勸自己的話:“等你嫁到他家,讓他再給你買就是了,反正他家也不差這點錢,這料子我看著挺好,要不是顏色不適合我這個年紀,我還不見得舍得給你弟弟成親用。怎麼,你不會連這點料子都舍不得吧。”
從來都不會反抗娘的話的自己第一次和娘大吵了一架,這才留下一匹料子。
穿著大紅嫁衣的劉桃坐在屋裏,心裏卻酸楚的幾乎忍不住落下淚來,想起喜婆說的在自己房裏落淚不吉利,劉桃用力捏了一下大腿,生生把淚給憋了回去。
安靜的在床邊等了一會,就聽到門吱呀一聲被推了開,蓋著紅蓋頭的劉桃就看到一雙男人的腳出現在自己眼前,一看那雙細棉布嶄新的鞋子就知道這是自己的弟弟劉林,旁邊還有喜婆和娘嬸子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