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勁遠心裏一酥,不輕不重地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語調平緩一本正經地道:“嶽丈大人和大平在外麵等著呢,快出去。”末了擦了她耳邊又說了句:“回家再陪你玩。”
陳雪玉斜睨了他一眼,也不用他扶,攏了攏披風順著車轅自己下了馬車,這人腦子淨想些不正經的,看他眼底的曖昧,玩什麼自然是不言而喻。
天剛微明時辰尚早,到處一片暗黑寂靜,陳雪玉仰頭看著已經燈火通明的醉仙居,心裏陡然生出一種“世人皆醉我獨醒”的悵然,還未來得及想別的,有些發涼的手已經被一雙溫暖掌中略帶繭子的大手握在了手心,陳雪玉心裏一暖,幸好他一直都在,就算他知道自己異於常人的地方,還是一如既往的站在她身邊,讓她偶爾升起的惆悵和孤獨感還未來得及發作,便已經消於虛無。
當陳雪玉踏進酒樓時,原本或坐或倚在牆上的眾人頓時站直了身子,陳雪玉看著他們眼底的倦色,心裏一頓,這些十幾二十出頭的年輕小夥子,雖然當初招人的時候特意選了西良鎮上的人,到底不算近,最選的小山子要快步上小半個時辰才能到這裏,算算時間,他們要比自己早起至少半個時辰才能這麼早趕到這裏。
“大夥這幾天都累壞了吧,先坐下吧,今天是酒樓開張的日子,有很多事情都要籌備,這才讓大家來這麼早,明天就不要再摸黑往這跑了,每天辰時(七點)到這裏就行了……”
陳雪玉話還沒說完,眾人眼裏閃過一絲驚色,接著濃濃的喜悅,李念生卻是擰了擰眉,辰時來可就趕不及布置和收拾早飯了,剛想張口說話,抬眼就見站在夫人一旁一直沒說話的東家正側頭微笑地看著正在說話的夫人,這才意識到自己的不妥,若自己貿然打擾夫人的話,就算是對酒樓好的話,也可能惹的東家不悅,心裏一凜,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
燈火通明的大廳,站在上首的陳雪玉自然注意到了李念生細微變化,卻未做理會,接著道:“還有,如果家離這裏比較遠的人,可以到掌櫃那裏登記一下,後廚米麵倉庫東邊還有兩間空屋,天冷了不願來回跑的人可以住下來,過會我讓人送些衣服過來,每人兩套淺灰色細棉布的長衫和圍布,這衣服都是免費的送給你們幹活穿的,換句話說就是你們的工作服,但必須保持幹淨整潔,大夥能做到嗎?”陳雪玉挑高了聲音問道大夥,本來還沒想到工作服這一茬,看眾人身上顏色樣式都不一樣的粗棉布衣服,這才想到現代化統一這個詞。
眾人聽到不但能住在這裏還能有免費的細棉布穿,都高興的咧嘴笑了起來,紛紛搶著說能能,憑白得兩身細棉布的長衫,不就是保持幹淨嗎,經常洗不就得了,也有人小聲嘀咕道:“空屋裏連床都沒有怎麼住人啊。”被褥都能自己扛來,但床總不能自己也扛來吧。
陳雪玉嘴角帶著一絲淡笑,聽著眾人或是高興或是高興之後的隱憂,等聲音漸漸小了下來,才道:“床的事,你們不用擔心,我會打鎮上的李師傅盡快打一些出來的,你們過兩天隻管帶了被褥來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