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高常粗手粗腳的澆水把種好的種子從土裏衝出來,陳雪玉便親自用手淋著零零星星的給種子們淋了些水,還沒交完半個,便被紅葉紅楓兩人奪了手裏的活計,“夫人,這點小活我們就幹了,你去陪老夫人吧。”
陳雪玉衝她們笑了笑,“你們兩個真貼心,那小女子就謝謝兩位女俠了。”惹得兩人掩嘴咯咯地笑了起來。
剛入夜,一隻蒼灰色的鷹便悄無聲息地飛進了濃密的森林,找了個山洞正在休整的張勁遠手上的動作一頓,手剛想搭上袖口的袖箭,聽到一聲嘹亮的清越叫聲,張勁遠的眸子一縮,這聲音好像蒼龍?
顯然龍王也聽到了那聲音,抬頭朝張勁遠看去,張勁遠比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看了一眼,正靠在山洞閉目休息的二平,悄無聲息地出了洞口,吹了個奇異的哨聲,那鷹像是回應一般鳴叫了一聲,俯衝直下。
看著越來越近的黑影,張勁遠黑沉的眸子裏閃過笑意,果然是蒼龍,抬起手臂那速度極快的蒼龍便穩穩地落了下來,而他強有力的臂膀卻紋絲未動。
伸手輕輕摸了摸蒼龍高昂的腦袋,張勁遠輕笑道:“你怎麼來了?儒生舍得放你出來?”他哪裏知道,為了請蒼龍出山,高常連夜去了臨近楊葉縣的一處小山坳,好話說了一籮筐,死倔的儒生硬是不答應把蒼龍放出來,最後儒生被纏的沒辦法,給他出了個難題,除非讓他看一眼夫人寫給將軍的信。
高常哪裏肯答應,眼看著天快亮了,隻好狠了狠心把字最少的那一頁挑了出來,在儒生麵前極快地晃了晃。
雖然時間極短,但對儒生卻是來說足夠了,都說將軍娶的媳婦是個粗俗不知禮的鄉下丫頭,儒生乍一看那不甚美觀的字,頓時深以為然,失望之情還沒來得及到眼底,便被那句“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給驚豔,看來傳言有誤,能說出這樣話的人,哪是胸無點墨之輩?當下便把蒼龍借了出來。
蒼龍親昵地蹭了蹭張勁遠的臉頰,低低地咕咕叫了兩聲,張勁遠也不急著拿信,又摸?了摸它光滑的羽毛才從它腿上把卷成筒的信紙拿了下來。
輕輕拍了拍蒼龍的背,讀懂他意思的蒼龍卻是不肯離去,整個身子都移向張勁遠隱隱透著血氣的身子。張勁遠看了眼信封上的字,眸子裏閃過笑意,小玉兒來信了,抬頭對蒼龍道:“你若不想走,就跟著我吧。”蒼龍低低地咕咕了一聲,這才展翅沒入黑夜裏。
張勁遠深吸了口氣,才把唇角的笑意掩了下去,轉身回了山洞,龍王已經打了兩隻山雞,剝了皮正架在火上烤,看到張勁遠回來,看了一眼疲累的二平,低聲道:“將軍,有什麼急事嗎?”
“沒什麼,是家裏來信了。”張勁遠搖搖頭,黑沉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暖意。
龍王笑了笑沒再說話,轉頭安心地烤起了雞。
張勁遠也在靠近火堆的地方坐了下來,借著跳躍的火苗看起了書信,“親愛的老公,見字如麵,今天收到你的信,真的很歡喜……”比起他的信,陳雪玉的信就是通篇的白話文,像平時兩人在床上閑聊天一樣,絮絮叨叨說了家裏他走的這些天發生的大事小情,讓張勁遠多日來曆經血腥殺伐的身心,像泡了個舒服的熱水澡一樣,通體舒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