畏寒的陳雪玉摸了摸已經五個多月的肚子,明天就是臘八了,外出多日的陸北也回來了,現在臨安和安平郡但凡能買得起爐子的人家,基本都買了那爐子,看著風塵仆仆的陸北,陳雪玉趕緊吩咐福嬸弄桌子好菜犒勞犒勞他,今天有些晚了,打算明天去酒樓裏好好吃一頓熱氣騰騰的火鍋,給陸北接風。
第二日辰時過半的時候,陳雪玉連同洛仙居裏所有人一起去了酒樓,雖然離晌午尚早,但一樓已經人數過半,二樓也已經基本被人預訂了出去,陳雪玉隻好帶了眾人直接進了三樓,還沒落座,就聽門外又來一批人,在李念生的安排下直接進了名為“春江花月夜”的包廂,沒錯,三樓包廂的名字,幾乎都是以那些膾炙人口的詩為包廂名,牆上或屏風上則載有完整的詩。
因為兩邊都沒有關門的原因,隔壁的聲音透了出來,“春江花月夜,倒是極有意境的名字,就是不知道這詩怎麼樣。”一個稍顯刺耳的聲音冷嘲道。
“焦兄想知道這詩怎麼樣,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聽說這醉仙居的三樓包廂,尋常人進不來,今日托了白兄的福,進去看看裏麵到底有什麼了不得的。”說話的是平穀縣裏有名的富戶李家的三少爺,李明遠。
接著又聽到一個有些熟悉的男聲道:“李兄,太抬舉了,今日就算沒有我,眾位高朋都是縣裏的貴公子,進這一個包廂又有何難事。”
那個聲音刺耳的焦姓男子冷著臉這次沒再嗆聲,他們這些人不過是家裏的庶子或次子,若真是有頭有臉的哪會結交他這個窮小子,要不是看他明年春天上京趕考的份上,自己才懶得結交這個一無身份、二無背景的白青雲呢。
又一個男聲道:“大夥別站在門口了,快進來吧,這房間布置的還是是費了翻心思呢。”
旁邊屋裏的陳雪玉聽聞暗道,那是,要不是因為這個時代條件有限,閃瞎你們這群富二代的眼。
接著又一個男聲激動地驚呼道:“大夥快來看,這詩……這詩簡直是妙極妙極,就連這副字,也是渾厚蒼勁,和這詩稱得上相得益彰。”眾人聞言,頓時圍了上去,接著都發出了嘖嘖的驚歎聲。
聽到動靜的陳雪玉比聽到他們誇自己還要高興,心裏暗自得意起來,那是,這可是“孤片橫絕,自成大家”的千古絕律,正在陳雪玉美得冒泡的時候,先前那個說話不中聽的男聲又響了起來,“詩倒是不錯,就是不知道是哪個藏頭露尾的鼠輩寫的,不然為何這下麵連個落款都沒有?”
眾人沒有搭話,隻是目光深處卻藏著絲絲鄙夷,就連出自寒門、常識一般的李明遠的表弟都看得出,這字磅礴大氣、筆走蛇遊,能寫出這樣字的人,胸中定有丘壑,焦史平這個不學無術的人竟然連這點都看不出來,真不知道焦府怎麼教出這樣的蠢材,至於沒留落款,這就更容易猜想了,天下之大,不重名利的人多得是,焉知這個小小的西良鎮沒有高人途經或隱居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