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葉看著夫人痛苦狼狽的樣子,眼淚瞬間湧了出來,誰又曾想過,夫人此時也不過是剛滿十七歲的少女,這樣的場麵,別說她一個深閨婦人,就算是見慣血腥的自己,都有些受不了。
恰在此時孩子微弱的哭聲傳來,紅葉才如夢醒一般,端了盆熱水替伏在花瓶上吐的昏天暗地的陳雪玉洗起了手臂,陳雪玉動作頓了頓,低低的嗚咽聲漫了開來,卻始終沒有回頭。
直到那紅葉替她換了水,洗過兩次,陳雪玉才勉強轉過身,癱坐在雕花的紅木椅子上,有些發呆地看著屋頂。
劉大夫自始至終都隻是靜靜看著,沒有出聲,這樣的經曆他也有過,他知道任何的安慰都沒有用,她能靠的隻有自己。
且說孩子生出來後,一直沒幫上忙的產婆知道自己的招牌算是保住了,趕緊上前恭喜道:“恭喜陳家大喜,生了個俊俏的小姐。”
陳王氏回想起剛才那驚險的一幕,哪裏還管她是男是女,隻要孩子健康平安地生下來就已經是老天保佑了。
那產婆動作麻利地剪了臍帶,用提早備好的軟布將孩子裹好,見孩子沒個動靜,趕緊倒提著孩子,狠狠抽了兩下孩子的腳底,那孩子吐出一大口粘液,才傳來微弱的哭聲,見孩子哭了,那產婆的心才處是徹底放了下來,將孩子放在一邊,才收拾起劉桃的身下。
雖然陳王氏見看到陳雪玉具體的動作,但也猜了個大概,直到孩子哭才軟著腿扶著床站了起來,朝正躺在軟榻上哭聲微弱的孩子走去。
劉桃已經重新昏了過去,不管怎麼說,命算是保住了。
收拾好劉桃後,劉大夫重新進來取下了針,又給劉桃開了補身子的藥,這才麵色沉重地出了門,劉桃的命雖然保住了,卻不可能再有身孕了,不過話說回來,要不是張家夫人行此險招,說不得早已經一屍兩命,隻能說時也命也,怨不得人。
外室的陳雪玉得了母女平安的信,在紅葉的攙扶下,拖著發軟的身子隨著大夫出了這間充滿熱氣和血腥氣的房間,勉強撐著精神把消息告訴了門外焦急的大平和陳鐵柱,朝劉大夫道:“劉大夫救命大恩,改日再登門致謝,彭叔好生送大夫回去吧。”
接著轉頭朝仍半趴在地上庸醫道:“庸醫害人,保山看著辦吧。”說完頭也不回地回了家。
回到自己院子後,陳雪玉狠狠洗了幾次花瓣澡,才勉強覺得身上的血腥氣淡了些,此時天已經有些暗了,陳雪玉重新換了身軟袍,這才去看了看正睡的香甜的小魚兒,現在的小魚兒已經褪去初生時皺巴巴發紅的皮膚,白嫩的比煮熟的蛋白還要細滑,看著小魚兒睡著還翕動的小嘴,陳雪玉嗡嗡了一下午的腦袋才算是徹底平靜下來。
第二天陳雪玉沒有出門,直到第三天劉桃的孩子洗三時,陳雪玉才帶了小魚兒和奶奶去參加了洗三宴,那孩子倒是個乖巧的,一直任眾人擺布,實在困了,才哭了一小會兒,歪著頭在奶娘懷裏睡著,這孩子來的不易,陳雪玉這個做姑姑的更是格外大方,整套的銀鎖子自是不必說,額外還送了一套玉質上乘的首飾,旁人或是不知,眼界日趨開闊的大平卻是知道,光是這套玉首飾,至少三四千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