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將軍夫人宴請,收到回帖的人家自是喜不自勝,這可是受天下人傳揚的忠勇將軍府的邀約,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收到帖子的。
那些激動的婦人小姐自收到回帖那天,便重新置辦了衣衫首飾,天還不亮就早早起床梳洗打扮,又想在將軍夫人麵前露個臉,博個好印象,又怕太過出挑,反倒惹了將軍夫人的不喜,往常個把時辰就能收拾妥當的夫人小姐,竟是生生多拖了一個時辰,好在請帖上寫的時辰是不算早,倒也都來得及。
被紅葉精心打扮的陳雪玉,理了理身上華貴的紫綃繡百蝶度花裙,看著鏡子裏梳著飛雲髻,如墨的秀發隻插了那支粉玉的桃花簪,瑩白的耳間帶了副海珠製成的耳墜,樣式雖然簡單,卻極是大氣,陳雪玉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滿意地點點頭,不隆重也不隨意,優雅大方中透著不容質疑的高貴典雅,恰是自己想要的效果。
既然已經決定把身份公開,遲早要在臨安的圈子裏露麵,與其藏著掖著,倒不如大大方方的跟那些伸長脖子好奇的人,見一見。
還是由高常駕著馬車,帶著紅葉紅楓兩人到醉仙居時,門口已經馬車雲集,待馬車停穩後,簾內伸出一隻蔥白如玉的手,輕輕掀開車簾,陳雪玉自車內緩步而出,扶著紅楓執起的手,動作輕慢地下了車,微微昂首,稍顯清冷的眸子看似隨意地凝視著醉仙居的漆金招牌。
爽氣西來,雲霧掃開天地憾;大江東雲,波濤洗盡古今愁。陳雪玉早已經記不清自己是在哪裏學到的詩,卻在搬來臨安郡後,站在醉居仙頂樓看到城外滔滔江水突然想了起來,立即著人做了對聯,置於醉仙居門口,拜上麵那位所賜,詩詞裏但凡會觸動上位者神經的詩,她都不敢寫,也隻能在天地萬物裏抒胸臆了,每每看到這對聯,無論心情如何,總會豁然開闊許多。
陳雪玉剛在門口站了一會,前幾日便得了消息的大平就得了消息,很快就迎了出來,看著一身淡紫色衣裙貴氣中透著絲絲冷然的陳雪玉,莫名覺得胸口發滯,這樣比大家小姐氣勢還要高貴出塵的陳雪玉,真的是自己妹妹嗎?這樣的想法在大平心中一閃而過,很快又被他壓了下去,不自覺地改了稱呼,“夫人,她們已經在三樓包廂裏等著了,裏麵全是女眷,其中隱隱分成兩波,一是郡首唐夫人為首的官夫人,剩下就是臨安郡的富家夫人和小姐了。”
陳雪玉雖然已經從張武給的消息裏,大體知道了城中勢力分布,麵對哥哥善意提醒,還是嘴角含笑地點了點頭,“哥哥,走,進去吧。”對於他稱呼的改變,陳雪玉像是無所覺一樣,不置一詞,他眼裏一瞬間的陌生,自己也看的清楚,想到那個嬌弱到怯懦的陳雪玉,或許現代男女平等的社會更適合她。
至於見過社會百態的自己,比她更適合麵對這裏的詭譎莫測。
目光輕漫淡然地穿過賓客雲集的大廳,今日的醉仙居一樓,較往常也是熱鬧許多,陳雪玉用膝蓋想也知道,雖然這次宴席名麵上隻請了三樓上的那些貴婦小姐,跟來看熱鬧的人卻不在少數,那些沒資格上樓的,自然就在這大廳裏落了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