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杜風送她回家已經是晚上九點半,衛瀟瀟打包完最後一個箱子,衝了個澡就倒在淩亂的床上再也不想動了。在群租公寓的最後一晚,她竟然有點失眠了。

在上海六年,衛瀟瀟已經換過了5個住處,最長的是學校宿舍,住了兩年半,最短的是一所兩室一廳的大房子,隻住了2個月,因為進城要做1個半小時的公車。目前這個地方是除學校外住的最久的,平時她一直看哪哪都不順眼,沒想到真要搬走了竟然生出了戀戀不舍的感覺。人真的是很奇怪的動物。

衛瀟瀟翻個身,繼續在床上攤煎餅,眼睛雖然緊閉著,但腦袋裏卻異常地清醒,電影一樣放映著自己這六年的時光。她想起了剛到上海的第一天,天下著蒙蒙小雨,她卻一個人跑去了聞名已久的南京路,站在路口感慨萬千。那個時候,她還經常想起紀海天這個人,還曾經在南京路口低聲說,紀海天,我也來上海了,我倒要看看我們的差距到底在哪裏!

那晚南京路細雨下的霓虹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成了她上海記憶的標誌性片斷。雖然,很久以後,衛瀟瀟才知道,本地人是不怎麼逛南京東路的。

現在的衛瀟瀟已經很久不去南京東路了,反倒是經常出現在南京西路上。這樣的轉變標誌著她由一個外地人向新上海人的轉型,從內在到外在,從行為到思想。

半夜十二點,衛瀟瀟仍舊睡不著,索性爬起來上網。隔壁的小子一定又在下片子,深更半夜的,網速竟然慢的驚人。衛瀟瀟跟網頁大眼瞪小眼,好脾氣的等著郵件下載完。

快月底了,郵箱裏照舊出現了Johnny的催稿信,她看也沒看,直接扔進了垃圾筒。還有兩封來自她兼職的導遊網站,她看看時間挺合適,掃一眼客人的要求不奇怪不變態,全接受了。

衛瀟瀟的涉外導遊已經斷斷續續作了快4年了,開始隻是覺得好玩就隨便在網站上注冊了一下,想著能掙點外快又能練練外語,一舉兩得的好事,但做起來才發現其實並不容易。

首先客人的素質參差不齊。外國人來中國比起中國人出國要容易很多,而且1美元合6塊多人民幣,花著多舒服啊,所以衛瀟瀟的客人中有真的來中國感受千年文明的,也有打著幌子來泡妞的。

第一次碰到這種人的時候,她是又氣又怕,完全不知道怎麼應對,差點一個大嘴巴扇過去,抬手的瞬間想起了國際關係問題,一猶豫已然錯過了熱血昂揚的時刻。

後來她也學乖了,再碰到這種人,就邊打太極邊把他往宰人的地方帶。往往對方一看到天價的賬單,有什麼想法都拋於腦後了。

就這樣,快4年的摸爬滾打,衛瀟瀟以自己的耐心、幽默和熱情已在網站小有名氣,昵稱蜜糖玫瑰。

淩晨1點半,睡神終於眷顧了衛瀟瀟,她把手機鬧鍾定到8點,倒頭昏昏睡去。

第二天搬家公司上門的時候,衛瀟瀟正好把最後一點東西塞進一個紅色的蛇皮袋,套了件公司的T恤衫當了工作服。

因為經常搬家,她一直不敢添置什麼大件,唯恐給自己添個負擔。即便這樣,當年從學校一輛出租拉出的行李,現在也得租個小貨車才能搞定了。這個周三是她在上海的第六次搬家,希望也是最後一次。

車到海上花苑已經是中午,衛瀟瀟打開新家的門,一眼看到書房的書牆已經空了。沒了書的書房顯得大了不少,百葉窗簾慵懶的垂著,把正午的陽光也映得嫵媚了。

屋裏沒人,她讓師傅小心地把幾個箱子搬進書房,一定不要磕到碰到客廳的任何東西。師傅莫名的看她一眼,“小姑娘,這是你自己的家嗎,怎麼跟做賊似的?”

衛瀟瀟站在一堆箱子中間,眼見著滿地狼藉,突然想起了男朋友的好處。她有多久沒正經談過戀愛了?掐著指頭算了算,衛瀟瀟自己也嚇了一跳,居然已經有2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