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花樣年華,他就這樣,連鞋子也沒有換,直接走進了浴室。
“喀!”
浴室的門輕輕落了鎖,將所有的人都擋在了門外。
她的身體滑倒在門邊,屈起雙膝,將臉埋進膝蓋裏麵,雙肩不停地抖動,卻不讓自己發出一個聲音。
浴室的水聲響了很久,一小時,兩小時,三小時……
不知道過了多久,頎長的身影終於從裏麵走了出來,他的全身被洗得發白,指腹間起了深深的皺褶。
他路過她身側的時候,輕輕地吐出一句,“我想睡了……”
“好。”她努力咽下喉嚨中的澀意,什麼也沒說,看著他鑽進被窩。
她蹲在床邊,取來棉簽,輕輕地擦幹淨他唇上再次流出來的血跡。
閉著眸子的他突然睜開眼,盯著開花板緩聲道:“我沒有讓他碰我的唇。”
李昕動作一頓,咬著下唇,喉嚨傳來一陣又一陣澀意,似是一陣滔天浪潮要將她淹沒,她不停地咽著口水,最終隻能輕輕地應了一聲,“嗯。”
待他再次閉上眼皮,她的淚水才狂飆了出來,她明白他的意思,唇與心的位置太近,他沒有讓閆晉碰。
是因為他的心留給了她。
他似乎是真的困了,不一會兒竟然真的傳來了他勻稱的呼吸聲。
她替他掖好被子,將房間的暖氣開到最足,然後,輕手輕腳地步出了臥室。
見到她出來,等在外麵的熊貓兩人刷的一聲站起來。
“阿毅他……”
“他睡著了。”
熊貓深吸一口氣,誰也沒看清他是什麼時候動作的,待關小刀反應過來,熊貓已經抓住李昕的頭發,左右開弓,兩耳光呼了過去。
“你有沒有腦子,為什麼那麼蠢,別人隨便哄哄你就眼巴巴地跑去。”
李昕沒有閃躲,生生受了熊貓的兩巴掌。
她確實該打,如果可以,她連殺了自己的心都有了,受這兩下又算得了什麼。
隻是一想起臥室裏麵那個令人心疼的男人,她就忍不住淚水直流。
關小刀看著李昕哭泣的模樣,氣得臉都扭曲成一團,“哭,哭什麼,你這個蠢女人,知不知道讓阿毅受了什麼苦,他好不容易才爬出了那個深淵,你竟然又將他推了回去,我******真想殺了你。”
李昕眼前一黑,捂著唇蹲下身,嘴唇裏麵吐出幾個模糊不清的音節。
熊貓見狀,揪著她的頭發就這樣將她提了起來,隨手拿起旁邊的小物件,“你還想說什麼?啊?”
“不要吵醒貝毅……”語氣哽咽,卻清晰無比。
舉起的凳子頓時僵在半空,所有人都沉默下來。
濃濃的哀傷侵襲進所有人的心頭,熊貓別過臉,仰起頭,可淚水卻仍是不聽使喚地流了出來。
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媽的,他現在心痛得快要死掉了,老天,你為什麼總要那樣對他?這樣的折磨到底要什麼時候才會結束……
客廳裏,濃烈的煙味嗆得李昕喉嚨一陣灼痛,可她卻沒有出聲阻止,因為她知道,比煙味更濃烈的是心痛,兩個男人心裏的痛不會比自己少。
“你不是想知道嗎?那我就全部告訴你!”看著那個止不住瑟瑟發抖的小女人,熊貓一發狠,拖著她衝出了家門,拎進了地下室的車裏。
“喀嚓!”車子落了鎖。
熊貓臉色高深莫測,急切地又從煙盒子裏麵抽出一支煙,用力地狠狠吸著,封閉的車廂裏麵全是煙味,嗆得她嗓子就像被火灼過一般。
可她卻不敢有任何怨言,因為她發現熊貓臉上有一抹很深的憂傷和痛楚,就像是地震過後,那滿目瘡痍的荒涼。
直至一根煙抽盡,他又點了另外一根,才出了聲。
“事情發生在我們十六歲那年,雖說出生豪門世家,卻也是被家裏保護得極好的,平時也就愛玩愛鬧一些。那一天,我們幾個人因為不喜歡尾巴跟著,於是甩掉身邊的保鏢,四個人相約一起到酒吧去玩,誰知,我們才碰了麵,正欲上車,突然有5個蒙麵人出現了。
我們自小便習武,又加上年輕氣盛,居然不分輕重就跟那5個人動起手來,可雛鳥又怎麼會是雄鷹的對手呢,很快,我們就敗下陣來。
那5個人將我們的手腳捆綁起來,推到麵包車裏,一齊帶進了一處荒涼之地。
原本我們以為這些匪徒是綁架要錢的,畢竟經常會有人打豪門世家小孩的主意。如果是要錢,那麼我們相信自己是暫時沒有危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