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表現,真實,不矯作,卻也令他們不由地擔憂起來。
見三人的視線長久地停留在自己身上,馮程程一把掐斷抽了一半的煙,走到點唱機麵前,搗鼓了半晌,然後突然扯開微有些沙啞的嗓子唱了起來。
遠離地麵快接近三萬英尺的距離
思念像粘著身體的引力
還拉著淚不停地往下滴
逃開了你我躲在三萬英尺的雲底
每一次穿過亂流的突襲
緊緊地靠在椅背上的我
以為還擁你在懷裏
回憶像一直開著的機器
趁我不注意慢慢地清晰反覆播映
後悔原來是這麼痛苦的
會變成稀薄的空氣
會壓得你喘不過氣
要飛向那裏能飛向那裏
愚笨的問題
我浮在天空裏自由的很無力
一曲完畢,三人都呆愣住了,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聽馮程程亮出嗓子,
迪克牛仔略帶滄桑的歌聲,自然流露的傷感,被他演繹得淋漓盡致。
他緊緊地握住話筒,用力到手指也泛白,仿佛想借此留住些什麼。
貝毅起身,坐到他身側,伸手拍拍他的肩,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想去做什麼就去做罷,隻要,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行!”
“貝勒……我……”馮程程猛地抬起頭,雙眼通紅,眸子不停地閃動。
從碧水雲天出來後,他開著車在濱河大道瘋狂地來回走了N遍,卻仍是沒有答案。
他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
不能夠放開,卻又撇不下心中的芥蒂。
看到馮程程欲言又止的模樣,貝毅輕勾起唇畔,拍了拍自己胸口的位置。
有些話,不必說出來,兄弟之間,懂!
而且,他真不習慣這樣為情所困的馮程程啊!
隻是,愛情,絕對有將人弄瘋的本事。
他憶起,自己不也是那樣過來的?
馮程程努力從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回應三人,他知道,不管他做什麼事,其餘三人都會無條件支持自己。
隻是,這件事,他知道誰也幫不了自己。
他站起身,朝三人揮了揮手,轉身離開。
一走出門外,冷風一吹,酒意不斷由下往上湧,他的頭頓時變得像千斤重,腳像踩在棉花堆裏,一點重量也沒有。
他甩了甩頭,在步下樓梯的時候,腳步一個踉蹌,眼見就要跌倒之際,一雙粉臂及時扶住了他。
“馮少,你還好吧?”聽到女人的嗓音,馮程程全身一震,他努力地睜開眼,隻是待到看清女人的五官時,卻掩不住心裏一陣失落。
他憶起,數日前,同樣一個場景,曾在他和她身上出現。
可那時跟現在卻完全是兩種心境。
看到女人臉上被描繪得精致無比的妝容,他的眉毛卻糾成了一個死結,一種說不出來的厭惡之情油然而生。
特別是當她濃鬱而刺鼻的香水味竄入他的鼻尖時,他的頭更加疼痛起來。
他不著痕跡地掙脫女人的碰觸,將身體靠在牆上,冷淡地問道,“你是誰?”
問題一問出口,他先自嘲一笑,他依舊認不出其他女人的麵容,不管她是誰都不重要不是麼?
可為何卻對家裏那個女人一見難忘?
女人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勾唇一笑,意有所指道:“馮少,難道你忘了上次我們在凱賓斯基的那個火熱的夜晚?”
馮程程撇嘴一笑,不甚在意問道:“我們上過床?”
女郎聽到他粗鄙的問話,卻並不生氣,掩嘴咯咯咯直笑,“馮少,你還是如此坦率,怎麼樣,今晚有節目不?”
馮程程眉頭一皺,女郎的話很容易懂,這是一個很明顯的訊息,更是赤踝踝的邀請。
換作以前,與姿色上佳的女人共度一晚,彼此分享身體,原本是一件很愉悅的事情,可今晚,他卻提不起任何興趣,甚至,他打心底的排斥。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阮維維的身影,她熱情的舞蹈,她絕美的笑容,她淒婉的忍痛表情,她瑟瑟發抖時的模樣……
他想,他真的瘋了……
他自哂一笑,從女人身前閃過,女人愕然,像是沒有預料到自己竟然被拒絕,她下意識地捉住他的手臂,“馮少?”
馮程程甩開她的手,怒吼一聲,“給老子滾……”
女人一驚,被他突然的怒氣給駭住了,隻能怔怔地看著他離去。
回到碧水雲天,馮程程將頭靠在自己家門口,拿著鑰匙卻是不敢開門進去。
她應該離開了吧?
他並沒有限製她的自由,在他如此對待她之後,她應該在他一離開就跟著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