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流放(1 / 2)

豐業二十一年四月初八,禦林軍於武親王府搜出玉璽一枚,龍袍若幹。翌日,豐業帝下旨詔告天下:武親王風筱悅,刺殺東宮之主,私製玉璽、龍袍。其叛逆之心昭然若揭,行刺之罪證據確鑿。罪不可恕,但念其為先帝之子、朕唯一胞弟,免其死罪,著流放三千裏,永世不得回京。

當日,武親王全家上下一百三十餘口由禦林軍壓送離京,風平欲去送行被風禎阻止。很多年後,風平依然記得那日的夕陽染紅了大半邊天,很美很美,美得讓人觸目驚心。

豐業二十一年五月二十五,地方官員有奏折上報:武親王一行流放途中路經發生瘟疫之地,武親王全家及壓送之禦林軍全部染疾,無一人生還。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風平正執筆欲往一道奏折上書寫朱批,從五月開始豐業帝已下旨由風平代為批閱奏折。隻聽得“無一人生還”風平手一抖,“啪”朱筆掉落,奏折上被印染了一片鮮紅,絢爛異常,就像那日的夕陽,刺得風平眼睛生疼。執傲地盯著那片刺目的深紅,風平淚如泉湧。

“那隻是意外,並不是公主的錯。”風禎摒退所有宮人,輕聲出言安慰。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一百三十餘口,無一人生還,其中還有五歲的孩童,孤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名字。”風平神情激動,大滴大滴的淚湧出眼眶。

“風璟”風禎眼底閃過一片晶瑩,慢慢背過身去,對窗而立,良久不語。

“什麼?”

輕歎一聲,風禎轉過身真視風平,聲音低柔似是喃喃自語,風平卻聽得份外真切:“武親王的女兒,長平郡主,我們的堂妹,她叫風璟。”

“稚子無辜,若要流放也隻該流放武親王一人,與婦孺何幹?”對豐業帝流放武親王全家一事風平一直耿耿於懷,此刻更是意難平,一時情急衝著風禎大聲質問。

風禎心中一慟,疼得皺了眉,他何嚐不知道她的心情,他亦傷心,甚至他比她更傷心。每夜一閉眼,他眼前都是那個天真活潑的五歲女孩忽閃著大眼叫他禎哥哥的模樣。可是他隻能對牢那雙大眼說對不起,因為很多年前他對一個有著同樣清澈明眸的小女孩發過誓言,要守護她一生。所以風璟對不起,我隻能舍棄你,隻能對你殘忍:“公主,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酷。或許公主知道武親王在箭上用了什麼毒後就不會這麼想了。”

風平冷笑:“不管是什麼藥,孤現在已平安無事。而他們卻都不在了,其中還有五歲的風璟。”

“公主的確是平安無事了,但公主可知慕容翊因此隻剩下半條命?”風禎動容。

“什麼?”風平不解這又和慕容翊有什麼關係。

風禎的聲音異常平淡,平淡得讓人感覺到絲絲涼意:“那些太醫院的庸醫,又怎可解得了好皇叔武親王見血封喉的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