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林如故說我“一大把年紀”的時候,我並未做出任何反應,倒不是我貧不過這廝,而是因為這就是我唯一無法反駁的傷痛。
奔三的人了,不對,是已經奔了三的人。在一所中學裏摸打滾爬了7年有餘,算得上桃李滿條街了。事業,金錢雙收,連房子車子(70平小公寓加雅馬哈電動車)都自己置配全了,卻唯獨在這些小青年麵前永遠抬不起頭,因為年齡!當然也包括在這個從小和我一起長大的小白臉麵前。
人說:男人三十歲是黃金年齡,而女人三十了隻有人老珠黃。林如故雖然和我一起長大的,卻因生做男兒身就可以隨時的香柔滿懷,而我就隻能削尖了腦袋奔赴各種各樣的相親場合。
邊吃邊思考這些讓人欲哭無淚的事實,連胃口都影響了很多,看著還剩半桶的全家桶,我擦了擦手指,望著對麵閉目養神的林如故說道:“喂!吃不完了。”
“你今天真的很大反常啊。”他微睜了睜眼挑眉道。
我抽著嘴角冷笑著說:“你試一下在一個美好的早晨被黑山老妖捉去看看!”
他又露出那種討人厭的笑說:“這可是你自己誇下的海口,莫要怨他人喲!”
說起來這段曆史,還真是一段讓人想起就來氣的往事。
學校有規定,住宿的學生不能不請假夜不歸宿,但是我們美術班的那幾個小屁孩跑去網吧上網,回去晚了,怕被學校發現,就悄悄請宿舍的其他人幫忙蒙混過關,幾個人跑到我的畫室混了一宿,本來打算一大早回去的,結果正好被值班的老師發現,直接拎到校長那裏。而這幾個孩子的班主任又是林如故,他借口和政教處的主任關係不和,拜托我去幫他把學生領回來,我當然不從,他便用激將法逼得我不得不去,隻是沒想到事情會是那麼複雜。
我受了那麼大的委屈,卻隻得到了一桶全家桶,社會主義不帶有這麼廉價的勞動力的。
此刻,他還悠然的說著風涼話,我終於沒忍住將一開始沒有爆發的怨氣噴泄出來:“喲你妹呀喲!臭狐狸,我要是知道這事兒要把自己賠進去,鬼才願意幫你那破忙呢!”
“跟你好好說話呢,瞧瞧這暴脾氣!不然一會兒買個冰激淩給你壓壓驚好了。”我真的很討厭他這種不鹹不淡卻總能讓我無法克製想爆發的口氣。
“嘿!我謝您了,沒這福氣享受!”
他突然眼中閃過精光,向前傾著身子,挑眉道:“我說,打個商量,晚上來幫忙喂喂格格吧,我要去我媽那兒一趟。”順便說一下,格格是這廝養的一隻貓,我說一個男人養貓這正常麼?再說我難道是二到了極致才會在受了一次劫後再去投一次網?
他不這樣說還好,看著他那理所當然的模樣,我火氣登時又竄到頭上:“林如故!要不是看在你是我表舅的丈人的同事兒子的大侄子!我肯定今天晚上就去你家把你連著你家那隻討厭人的老貓給暗殺了!”
麵對著我的惡語,他不說話,隻是一直看著我笑,笑得我毛骨悚然……
突然就覺得我的氣焰遇到了冷山一樣,我就是那泰坦尼克號,再碉堡了,也隻有沉入水底的份兒了,完全沒了任何反轉的機會。
我憤憤道:“我是瘋了才會又浪費掉中午時間跟你在這兒瞎侃!不奉陪了,再見!”
他笑道:“不送!”
我抱著剩下的全家桶,三十米之外,窗前的那抹身影還留在那裏,變成了一個剪影,一筆一劃地印在心裏,和記憶中的無數次重疊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