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
他回答得幹脆,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他的幹脆。
我知道我該笑的,可是我笑不出來。
我不止笑不出來,我甚至沒有辦法控製自己讓自己不哭出來。
這樣很丟人,可是有什麼辦法呢。
我輸了,就在我忐忑不安、猶豫不決的時候,這個男人早就看透了一切。
我不是葉瑾,真正的葉瑾已經死了。
我跟葉瑾同歲,真名叫方淘淘,三歲那一年我爸媽被許北至逼死,偌大的一個公司最後隻有五百萬的賠償款。
我媽臨死前告訴我,別報仇,好好地活下去。
我也想好好地活下去,畢竟葉家對我那麼好,他們將所有對葉瑾的愛都轉移到我的身上,可是又因為我爸媽就隻有我這麼一個女兒,所以保留了我的名字,淘淘。
葉家人一直叫我淘淘,葉瑾這兩個字,除了戶口本和考試的試卷上麵,幾乎沒有出現過。
四歲的小姑娘知道什麼呢?
我也很恨許北至,恨他將我爸媽逼死。
可是我永遠都忘不了我媽死之前拉著我的手讓我別報仇的眼神,一輩子都忘不了。
但是有些事情總是在冥冥之中注定的,我努力讓自己忘掉親生父母是怎麼死的,努力忘掉。
可是十七歲的那一年,許如澄輕易就將我的一切毀了。
還是許北至他們,一樣的嘴臉。我仿佛回到了四歲的那一年,他們麵對著我爸媽的那一張嘴臉,可恨又可憎。
葉沐心被許如澄害得一屍兩命,許北至害得我家破人亡。
這是兩筆賬,我數學不好,我就當成了一筆賬來算。
許南深是個意外,我一開始的目標就是許北至一家人,對,是一家人,並不僅僅是許如澄。
當年許北至害得我爸破產跳樓,我也要讓他嚐嚐這樣的滋味。
新產品的數據是我泄露的,我目的就是要讓亞太的股票一直跌,一直跌,讓許北至也體會一下當年我爸的感受。
我隻是沒想到,王琳會開車將許北至撞死了。
不過也好,他到底是死了,而王琳也麵臨著無期徒刑。
許如澄呢?
當年的事情和如今的事情混在一起,她就算逃過了死刑,下場也不會多好。
我在許家忍聲吞氣了一年,終於將許北至一家人弄得家破人亡。
我如願以償了,我隻是沒想到,我會有愛上許南深的一天。
我更沒想到,我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底。
我抬頭看著他,從來都沒有像今天一樣覺得這個男人這麼恐怖:“你都知道,所以你知道是我一直在背後搞小動作,把亞太的資料泄露給全安?你都知道,知道許北至外麵養的女人的照片是我寄給王琳的,你都知道,知道我當初嫁給你,就不僅僅是為了許如澄……”
他沒有說話,就這麼直直地看著我。
但是我卻已經看不清楚他了,由始至終,我都是他手裏麵的一顆棋子,到了現在,我這顆棋子已經成了廢棋了,所以他要親手將我扔掉。
多麼可笑?
就在今天之前我還在擔心著許南深知道新產品的數據是我泄露的會是怎麼樣的場景,我甚至害怕。
害怕?
我或許真的應該害怕,眼前這個跟我同床共枕了一年的男人,原來一直都是一匹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