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家是古玩世家,上有祖訓:“製假作真賣,心口手爛壞。”,辛辛苦苦製個東西出來,還得蓋上專用的“玉氏趣仿”字章,用以區別真品,隻能當作工藝品賣。正大光明地模仿、出售,明明白白刻上鑒別的字,就叫玩意兒,叫工藝品。而偷偷摸摸地模仿、做舊、出售,就叫贗品了。
玉家,世世代代都在同贗品作鬥爭,自小在祖父和父親精心培育下長大的玉如意,更是個中高手,積累下了豐富的經驗。古物古仿,今物今仿,不做成一模一樣,隻加了與年份相關的花式樣貌,賣的是贗品質量的工藝品。
到長安這三年來,玉如意為了謀生,隻能偷偷摸摸的少量做一些來貼補家用,也是不得而為之的。
玉如意跟著那丫環穿廊繞亭終於到了一處小別苑,便聽見幽幽琴聲傳來,如珠玉落盤,清脆動聽。
別看這宅子後門窄小,但院裏卻是很大的,正是翰林學士——陸贄的陸府。陸贄雖隻是翰林學士,這樣一個看似無權的閑官,但卻頗得皇帝的喜愛,僅從一個小小的學士,便有“翰林內相”之名便可看出。而他們現在行至的這個別苑,便是陸贄唯一的寶貝千金,陸馨兒的閨房別苑。
推開別苑的門邁步進去,隻見滿園都栽滿了洛陽的名花——牡丹,這時正值春風送暖,牡丹初開,隻見那牡丹花而或紅或白,千姿百媚萬分動人,更有那紅粉雙色的二喬,黑紅發紫的青龍臥墨池,別家恨不得都栽在玉盆裏的名貴品種,竟被她這麼隨隨便便的栽在苑門口任憑風吹雨打,真真是暴殄天物啊,簡直和那褚至情簡直是一丘之貉!
玉如意憤憤的瞪了眼正在院中撫琴的陸馨兒:“哼!”
“喲,誰惹了我們家如意妹妹了?”陸馨兒的琴聲戛然而止。
“哼!”玉如意故作憤然狀,“門口那兩株花兒,花了不少錢吧?”
“那是自然。”陸馨兒微微頷首。
“你就這麼栽在門口,也不怕糟踐了!”
“花嘛,自然是要給人賞的。栽在玉盆中孤芳自賞,倒不如放在這過路之處,人人可觀,也不枉它這副好模樣。”
“暴殄天物!”玉如意搖搖頭。
“怎的?如意妹妹今兒個好像火氣不小啊?”陸馨兒嬉笑著伸手去拉她。
“我仇富!”玉如意不滿的捏了她一下。
“嗬嗬~”陸馨兒笑聲如同銀鈴一般,“我知道如意妹妹是來報仇的,喏,銀子都準備好了。”說罷,她眼波流轉,朝一旁的圓桌上瞟了一眼。
玉如意隨著她的目光望去,大概有個十五六兩銀子,頓時心頭的不悅少了大半,喜笑顏開的拉著陸馨兒的手,一指那院子的花兒道:“馨兒姐姐這些花兒可真是嬌俏啊,尤其是那朵粉裏帶黃的,太美了!”
“哼!”陸馨兒故作不屑的別開頭。
“嗯嗯,當然這些花兒再美也比不上馨兒姐姐咯!您可是國色天香人比花嬌啊!”玉如意巴結的挽著她的胳膊,順勢將她從琴凳旁拽起來,便要奔向屋子裏麵那一堆白花花的銀子。
許是被玉如意的馬屁拍得舒服了,陸馨兒也沒多掙紮,隻是寵溺的朝玉如意腦門上輕輕一戳,道:“就屬你油嘴!”
“姐姐啊,雖然這春景華美,花兒好看,可咱們總不能一直站在這裏閑聊吧……”玉如意一邊說著,一邊拚命的朝桌子上的銀子瞄。
陸馨兒苦笑了一下,無奈道:“是了是了,春夏,上茶。”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