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至情帶著淡淡的笑容,緩緩踱步走過來,坐到玉如意身邊,輕輕拉起她的小手,聲音無比溫柔的輕聲說道:“我慕如意已久,這聘禮既然老四用不上了,便轉給我吧?”說罷扭頭看向褚至孝,波光瀲灩的桃花眸子裏滿滿的全是笑意,“四弟,你看可好?”
褚至孝張了張嘴,似乎有些猶豫,隨即便看到褚至情那笑意中如刀子一般的寒光,急忙將脖子一縮,諾諾道:“好!當然好了,三哥要,便都拿去就是了!”
褚至情攥了攥玉如意的手,轉回頭看向玉如意的時候,雙眸裏又是暖暖的春水,“如意,你看……可好?”
玉如意現在已經被震驚得魂飛魄散了,哪裏還聽得到他在說些什麼?
妹妹要嫁人了,親家送聘禮了。妹妹私奔了,姐姐變成新娘了。而且還嫁給了原定新郎的兄長了?這,這這,就算是傳說中的代嫁也不是這麼個代法吧?
褚至情又用力攥了攥玉如意的手,輕聲道:“如意,可好?”
“啊?”玉如意略微回神。
“如意這是默認了?”褚至情不知什麼時候附在她耳邊,呼呼的熱氣吹在她耳朵上,這聲音便似招魂曲一般,將那飛散了的三魂六魄都招了回來。
玉如意隻覺得一陣雞皮疙瘩從脊背爬到耳根,猛的一抖,整個人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的小手正被人家牢牢攥在手心中,她急忙將手一抽,正色道:“你剛才說什麼呢?休得胡言。”
“哼!”褚至義斜靠在門板上,不屑的嗤笑一聲,道:“至情這是在唱的那出戲呢?”
褚至情微微一笑,垂著眼皮看了看玉如意,挑眉說道:“她這是小女兒家的羞澀,二哥是結過婚的人,怎麼會不懂呢?”隨即以隻有玉如意能聽見的聲音低聲道:“我這是在保吉祥。”
玉如意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張了張嘴,終究還是壓低了聲音問道:“你這是在保吉祥?”。
“正是。”褚至情點點頭,隨即衝褚至義和褚至孝說道:“二哥、四弟,你們暫且回避一下可否?我與如意有些話要說。”
褚至義不滿的瞪著眼說道:“有什麼話不能當著我們說?見不得人麼?”
褚至情眼底滑過一縷寒光,隨即卻是和煦的笑著說道:“難不成,二哥對我們這些兒女情長的悄悄話也有興趣?若有興趣,倒不如回家抱著二嫂好好溫存溫存,到比我們這悄悄話有趣得多!”
“你!”褚至義憤憤的一甩袖子,“無恥。”隨即轉身出了門。
褚至孝見狀,也衝玉如意拱拱手,準備退出小屋。
“至孝。”褚至情喚道。
“嗯?”
“禁言。”
“嗯,知道了!”褚至孝點點頭,這才轉身離去,順手將房門闔上。
“說罷……”玉如意有氣無力的斜靠在床頭,心裏五味陳雜。
褚至情正色說道:“自古以來便是‘聘則為妻奔為妾’,吉祥這一跑,若傳了出去,怕是再沒了閨譽。”
“這個我當然知道。”玉如意越發覺得心疼,妹妹這是何苦呢?
“而且……”褚至情歎氣道:“若我沒猜錯的話,這個人應該是城西陳家的大郎,陳默斌。”
“陳默斌?”玉如意在腦海中思索了一下,道:“你說的是城西那個暴發戶陳員外的長子?”她驚慌了,這個陳默斌她是知道的,家世雖富卻不貴,不論怎麼比都比不上褚家啊,而且那陳廝比褚至情這個紈絝還要紈絝!眠花宿柳什麼的,不過是家常便飯了!聽說那廝後宅雖然沒有什麼小妾,但卻通房丫鬟一大堆的貨!若是吉祥真跟了那人,這輩子恐怕是要以淚洗麵了!
“以我對那陳大郎的了解,隻怕對吉祥不過是玩耍而已。”褚至情很是沉重的說道。
“我又何嚐不知道?隻是吉祥現在被豬肉蒙了心,看不通透啊!”玉如意一拳敲在床頭,忿恨不已。
“對了,你和那陳大少熟絡,能不能想辦法去找下吉祥?”玉如意一著急之下,竟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剛才看到吉祥的留書時候,我已經叫褚墨派人去找了。”褚至情苦笑一下,“不過,前些日子我與那陳家大郎喝酒時,聽說他今日要去江南道……”
“江南道……”玉如意隻覺得腦子一陣暈眩。
“隻怕,現在已經開船了……”褚至情無奈的聳聳肩。
“吉祥……吉祥她不會這麼糊塗吧?再等等,再等等……”雖然已經知道很渺茫,但玉如意還是抱有一絲絲的希望。
“好吧……再等等,若能找回吉祥,那便最好。”褚至情說罷,便坐到玉如意身邊,靜靜的陪著她,一起等。
半個時辰過去了,吉時已經快過了。玉家的宅子小,家什也少,親戚朋友們大都是站在院子中等待,金氏躲在屋裏不敢出來,隻有玉平安在招呼,此刻已經有些混亂了,人群開始竊竊私語,甚至話語間已經有些不幹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