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雖然不好相處,但總歸是長輩,你便不能讓她幾分麼?”褚至情臉色很是為難。
“你難道不懂得什麼叫登鼻上臉麼?”玉如意輕蔑的看著他,“再說,今日之事,我又何嚐沒有讓她幾分?”
“我隻是不希望家裏太亂。”褚至情說道。
“你覺得我不與林氏爭吵你們家便不亂了麼?”玉如意笑笑,譏嘲道:“別的不說,單你那長兄,自從我進褚府來,便沒給我一個好臉色看過。”
褚至情沉默了,褚至忠……他自然是知道大哥是不喜歡玉如意的,可是……
“你看著吧,若我不搬出去,你那大哥肯定會找我事兒的!”
“如意……”
“好了!”玉如意一揮手打斷他的話,說道:“你也別勸我了!這個事兒,沒得商量的。”
聽到玉如意這麼一說,褚至情臉色很是難看,可終究沒說出來什麼。
“倒是你父親,對我很好。”玉如意見他如此難受,心頭也有些不忍,便說了些好聽的來。
褚至情聽言,愣了下,隨即訕訕的笑道:“他對你好,我自然是開心的。”
開心?玉如意挑了下眉,他那一臉受委屈的模樣,哪裏是在開心。褚至情雖然是個嫡子,可也是出了名的不討褚老爺喜歡,現在看他這模樣,更可以想象到,這父子兩人的關係該有多不好了。
玉如意歎了口氣,道:“你與你父親的關係……你難道甘心這樣?”
“為什麼不甘心?我畢竟是褚家三少爺,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有什麼不好?”
“哼哼。”玉如意冷笑,慶幸自己與他不過是合約婚姻,不然,若真嫁給他了,以後在這褚府的日子,怕是難過得很呐。
褚至情見她譏諷的表情,終究忍不住辯白道:“我雖是嫡子,卻不過是續弦而出,有大哥這個長子嫡孫,我又何必去爭?”
玉如意笑了,笑得很輕浮,卻又好似看穿一切,道:“有些話,我還是不能不說。我一個外人,都能看得清楚,你又怎麼會不明白?蘇氏是你大哥的妻子,按理說,這家裏的掌權的事兒,應該是她這個嫡長子的妻子來管理,怎會落到謝姨娘手中?”
“這……”
“你大哥雖是長子嫡孫,但畢竟身在宦海,並沒有參與家中事業。蘇氏又性子柔弱溫順,又要作出官家妻子的賢內助模樣,自然不能像那幾位一般明爭暗鬥。而你二哥又是謝姨娘所出,自然也輪不到尤氏掌權,所以便將這家中大權落在了謝姨娘手中,對麼?”
“對。”褚至情揚眉笑道:“你若嫁過來,也能落個逍遙自在,與世無爭豈不美好?”
“逍遙自在?”玉如意搖搖頭笑道:“隻怕,不能如你所願了。”楚人無罪懷璧其罪,這個道理,玉如意這個玩玉器的人,比褚至情更明白,也更了解。
“褚至情,隻怕不僅僅是我,你在這家中,也不能逍遙自在吧?”
褚至情沉默了。是啊,雖然現在家中事業是交給褚至義來打理,自己並無實權在身,但父親每每談生意的時候,總要將他帶上,儼然有種讓他繼承家業的想法。隻是,不爭……這不是娘親當年的遺願麼?既然娘有這樣的願望,他便要讓娘親放心如願。隻是……他,這樣做,真的對麼?
褚至情有些懷疑自己這些年的做法了,可是……現在要他在那個人的庇佑之下,要幫他做事,有個紈絝子的身份,也確實更方便一些。
“好了,沒事的話,我回去了。”玉如意見他走神,便擺了擺手告辭。
看著那離去的倩影,褚至情心中一時間,五味陳雜。
次日,玉如意起了個大早,她生怕那多邏斯又跑來找她鑒寶,耽誤她尋宅子的時間。這一連幾日找不到房子,玉如意都有些頹然了,思來想去,便決定求助到陸馨兒那裏去。
姐妹兩許多日不見,也稀罕得很,在涼亭裏喝著茶,聊了許久,玉如意才提到重點。
“房子?還要帶地窖的?”陸馨兒皺了眉頭,說道:“洛陽這種宅子很少啊……我也得托人打聽打聽才是。”
“嗯,最重要的是安全,遠一些貴一些都沒關係。”玉如意說道。
“喲?貴一些都沒關係?”陸馨兒挑眉,笑道:“當真是成了褚家少奶奶了,這往常一毛不拔的玉如意,手腳也大方起來了?”
玉如意不滿推了她一下,憤憤道:“你胡說什麼呢!明知道我與那褚至情隻不過是一紙合約而已,你卻還說這種話!”
見玉如意臉色不對,陸馨兒也斂住笑容,無奈的搖搖頭,輕歎了一口氣。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褚至情這番心意,不知道何時才能修成正果啊。
這時,春夏丫頭引著一個人走了過來,說道:“姑娘,穆公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