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之晨,鳥鳴花香,綠柳成蔭。
眾人找花樓租借了一輛寬大的馬車,加上珍珠和瑪瑙,一行七八人同乘一車向斷橋的方向行去。
今日的杭州城分外的熱鬧,一路上便遇到了兩三家成親的禮隊,敲鑼打鼓的,很是喜慶。看來,今日是個極好的日子呢。
行至西湖畔,便看到斷橋邊停靠著一艘紅頂的畫舫,尹柏寒正站在船頭張望,一見褚至情先下了車來,便立即朝他揮手。
眾人相攜行至船上,尹柏寒便領著他們直接上了二樓的雅舫。
雅舫顧名思義,就是一個雅字。仿造的是亭閣的樣式,四麵通透,便於賞景。卻又用紗帳半圍著,也保證了一定的隱私。
亭子中間是三張固定在地上的高背的藤椅,鋪上了厚厚的軟墊;藤椅前麵是一張藤編的長幾,同樣也是固定了的,上麵有幾個凹槽,正可以將茶杯酒杯嵌入其中,避免行船時將茶酒搖晃出來。
眾人剛坐穩,尹柏寒便對站在門口候著的小廝使了個眼色。那小廝便朝樓下擊了幾下掌,隨即一陣絲竹樂聲便由樓下傳了出來。
隨即,六個豆蔻少女,便端著果盤茶盤緩緩走了上來。
茶是盛名的西湖龍井,專挑的明前翠芽,龍井水衝泡,還未飲便可聞到陣陣茶香;四色點心,白翠黃墨,格外好看;更有時令的水果,洗得幹幹淨淨的,含珠帶露,格外新鮮。
茶果擺放好後,少女們便倒著退下去了。
多邏斯笑著看著那幾個美麗的少女,道:“尹兄這畫舫真是妙處啊!若是再來兩三個胡姬,打著胡旋舞一舞,那便更美了!”
玉如意聽言,腦海裏浮現出褚至情當初推她入水的場景,那日便似這般風和日麗,也是畫舫之上,他斜臥在胡姬懷中,叼著葡萄,眉眼魅惑,好不誘人。想到這裏,她似有似無的瞟了一眼褚至情。
這一眼,倒把褚至情看了個寒噤,他忙正色道:“多邏斯,這大好風景,你怎的這般俗氣!”
“俗氣?”多邏斯挑眉,卻看見玉如意在旁,不好發作,隻道:“聽著樂聲賞著舞怎的變成俗氣了?”
褚至情義憤填膺的站起身道:“你看看,這般秀麗山水,最是陶冶情操。柏寒這絲竹奏的是大雅之樂,怎能與那粗俗的胡樂相比?”說罷,看了玉如意一眼,問道:“是吧?娘子?”
這很是狗腿的一句,頓時將他懼內的名聲坐實了。
尹柏寒有些窘迫的看著他,道:“兄長啊,昨日本以為你承認懼內是權宜之計,想不到,你還真是個懼內之人啊?”
“嬌妻猛於虎也!”褚至情苦惱的說道。
聽言,玉如意頓時氣結,一把將他扯倒,埋怨道:“油嘴滑舌,淨是胡說!”
眾人哈哈大笑,氣氛頓時好了起來。
畫舫緩緩滑向湖心,微微搖晃起來。
清風襲來,輕紗曼妙,樂聲美妙,再配上這絕美的風景,還真是讓人心曠神怡。
褚至情舒服的抿了一口香茶,悠悠長歎一聲,斜睨著如花嬌妻,手指配合音樂的節奏輕輕敲擊著……
無酒,已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