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那氣勢,一看便知是要暴怒了,白蘞和綠檀哪裏還敢多留,當即便快步退了出去,順手還將門帶關上了。
玉如意雖然詫異,雖然迷茫,但也感覺到了老夫人的怒意是因自己而起的,慌忙朝老夫人跪下,顫聲道:“不知道如意何處惹祖母生氣了,但如意懇求祖母息怒,千萬別傷了身子。”大唐孝為先,不管怎麼說,她都得先顧著老夫人的身體才是。
老夫人緩緩走到屋裏擺放的紅木團椅旁,扶著椅子的扶手慢慢坐下,皺著眉,看向地上跪著的玉如意,深吸了一口氣,才緩緩問道:“我問你,可認得一個叫李修竹的人!”
玉如意抬起頭來,不由自主的,心中咯噔一下。
四目相對,老夫人眯了眯眼,當即便明白了,她是識得此人的。
老夫人眸中寒意更甚了,她低聲問道:“聽說你二人交情匪淺?”說著這話的時候,老夫人一瞬不瞬的盯著玉如意,似乎要將她看得通透,
玉如意似是僵了僵,好一會兒,她才低下頭來,道:“不過是以前的故人。如意現在是褚家婦。”
短短十六個字,玉如意已經將對方的身份和自己的態度說得一清二楚了。
她是在表忠心,她是在表態,她是在說現在是褚家的媳婦了,已經沒有和那人來往了,那人,已經是“以前的故人”了。
老夫人扯了扯唇,壓了壓心中的怒火,歎了口氣,沉默的看著她。
過了一會兒,玉如意探試性的輕聲問道:“不知祖母為何問起此人?”
這話音剛落,玉如意便從老夫人的眸中看到了熊熊怒火,甚至看到老夫人的拳頭在緩緩攥起。她立即閉上了嘴巴,低下頭來,一動也不敢動。
時間,在這一刻,變得格外的冗長。
玉如意似乎覺得,背上的傷痕,好像有無數的螞蟻在啃噬,癢得她難受。昨日才為祖母擋下了一鞭子,好不容易贏來的好感,竟然在這一會兒消失殆盡,到底,是為什麼?
直過了好一會兒,老夫人那沉沉的,緩緩的,帶有一些沙啞的聲音才打破了平靜,“你可知那李修竹,是叛將李懷光之子?”
什麼?!
玉如意隻覺得好似晴天霹靂,她猛的抬起頭來,瞪大雙眸,詫異的看向老夫人,愣了片刻後,才慌忙叩首道:“如意不知!”
“不知?”老夫人慢慢的勾了勾唇,問道:“不是聽聞你二人,都快談婚論嫁了麼?”
這問話,老夫人說的優雅而緩慢,好似在說家長一般,閑適無比。
可這話,聽在玉如意耳中,卻是另一番滋味,這哪裏是問句,分明是已經探聽到真憑實據了的。
玉如意隻覺得身子發軟,老夫人這是在怪她不忠貞麼?她低著頭看著花紋華麗的地毯,上麵繡著的是並蒂蓮,是她與褚至情洞房當天,老夫人親自著人送來的。
不對,大唐開放,未婚的女子是有戀愛的權利的,尤其是名門望族的姑娘們,沒兩個麵首,似乎都要低人一等。老夫人是公主的女兒,以前她也聽金氏八卦過,說老夫人年輕時也是個風流的。
俗話說,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老夫人應該不會怪她這個吧?更何況,以老夫人平日裏的行為看來,也不是個對這種事情嚴謹的人,不然哪裏會說出把褚至情“憋壞了”的話來?
這麼想來,玉如意心頭有了些底,更何況,她也沒有做什麼對不起褚至情的事情,論起來也是有理的。
那麼,肯定是有別的原因了!
玉如意咬了咬唇,仰起頭來,迎著老夫人犀利的目光,道:“如意自從與三郎訂親後,便與此人再無來往了。”這話,說得極篤定,極誠懇。
老夫人冷笑道:“真無來往?”
玉如意聽言,皺了下眉,繼續堅定的說道:“如意絕無半句虛言。”
看著她點墨一般的眸子,老夫人緩緩的吐出一口氣,道:“罷了,我就信你。可是,今次的事兒,雖與你無關,卻因你而起。”
“嗯?”玉如意迷惑的問道:“還請祖母示意。”
麵色剛剛緩了一些的老夫人,表情又變得黑沉起來,她聲音裏滿是寒意的說道:“此時雖與你無關,卻是因你而起!你弟弟和至忠被抓,皆是因為與此人有通信!”(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