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至情看著她,半晌,卻終究沒有說出話來。
就在玉如意的目光漸漸暗淡下去,慢慢的失望籠罩在心中時,褚至情卻張口道:“好……”
玉如意的雙眸猛然亮了起來,有些愕然的看著他,心頭有些竊喜,他終究還是願意告訴自己的?就算是軍國大事?就算是國家機密?
她是個女人,有著小私心,她知道,這些事情在男人看來是極重要的,可是,他願意告訴她,那說明,她比那些大事都更重要!
她不由得偷偷的開心起來了,她隻是個小婦人,這個時候,她不記得了什麼大道理,隻知道,這樣子的褚至情,她很喜歡。
“可以……告訴我?”玉如意還是有些不敢置信,“沒有關係嗎?”
可是,褚至情那原本一直帶著笑意的臉,此刻卻是黑沉著的。那是她從未見過的凝重和認真……
玉如意心裏咯噔了一下,心頭的喜悅也隨之淡去。
“本來這次回來,是想找鳳歌幫忙的……”褚至情的聲音淡了下去,“可是,我沒想到,他的身份,竟然比我所知的複雜,所以這件事情,就不能讓他知道了……”
“什麼……”玉如意聽不明白了,鳳歌的身份複雜?什麼事情不能讓他知道?既然不能讓他知道,為何還要讓他做接應?
“如意。”褚至情抬起手來,扳著她的肩膀,讓她麵向自己,無比認真的看著她,道:“這件事,我想,隻有你能辦了,別的人我也不放心。”
“什麼事?”玉如意被他這凝重的樣子弄得有些緊張。
就在褚至情剛要開口的時候,卻聽見背後響起腳步聲,玉如意脊背一直,剛要回頭,便聽見鳳歌略帶戲謔的聲音傳來:“喲嗬,怎麼如意妹子也在?”
玉如意皺了皺眉,看了褚至情一眼,可見他現在並不想再提這事兒了,自己也隻好閉緊了嘴巴,回頭看向鳳歌,道:“方才和丫鬟閑逛,發現有人躺在這裏,心下好奇過來探看,卻不料是三郎。”
鳳歌大步走到褚至情麵前,蹲下身子看了看,道:“怎麼這麼不小心。”
褚至情搖搖道:“無妨,小傷。”說著便要掙紮著站起,鳳歌連忙去扶他,玉如意見狀,知道自己插不上手來,隻得乖乖的站在一旁。
等二人站穩後,玉如意這才開口道:“你們快些走吧,一會兒我那丫鬟回來,撞見了不好。”
鳳歌點點頭,隨即挾了褚至情,連聲告辭也沒有,便躍上牆頭離開了。
玉如意怔怔的看著二人從牆上消失,卻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隻覺得心中莫名的失落萬分。
珍珠回來時,隻見到一臉茫然看天的如意,那個飛賊卻不見了身影。
似乎是聽到了她的腳步聲,玉如意連頭也沒回,便轉身朝巷子口走去:“回家吧。”聲音裏,竟然是滿滿的落寞。
珍珠頓了頓,將手上買的藥攥了攥,揣進懷裏,快步跟了上去。
回到褚府的時候,已是日暮時分。
今日的褚府有著別樣的寧靜,老夫人說是頭疼,讓各院的小廚房自己弄飯吃,玉如意去請安時連人都沒有見到。
隻是玉如意回房時候路過佟薇芷的院子,清楚的聽到裏麵傳出瓷器被摔碎的聲音,這算是這寧靜中唯一的一點熱鬧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後,玉如意隻是簡單的吃了點粥餅,心裏牽掛著褚至情的事兒,竟是什麼也吃不下了。
好不容易熬到月上枝頭,她這才歎著氣躺了下來。
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欞鋪灑下來,帶著絲絲寒意,卻把屋子照得亮堂堂的,光華如水中,玉如意終究是無法安靜的閉上眼睛。今夜注定是要失眠了……
“喀拉。”
細小的聲音從屋頂傳來,玉如意猛的警覺起來。
“喀拉,喀拉。”
又是幾聲,仿佛是有人在屋頂上行走,玉如意立即坐了起來,剛想要張口喊,可是又鬼使神差的閉上了嘴巴,隻是死死的盯著屋頂。
不一會兒,屋頂被揭開一片瓦來,一雙眸子透過揭開瓦的窟窿看了下來。
月色下,那雙眸越發顯得晶瑩燦爛……
看到那熟悉的眸子,玉如意微微笑了下,披著衣服站了起來,仰頭看著他,道:“你到真真是把自己個兒當飛賊了。”
褚至情有些不好意思的縮了縮,隨即丟下一句話:“上來吧。”
玉如意點點頭,把衣服穿好,想了想,又拿了桌上的糕點茶壺,這才順著樓梯爬上了屋頂。
褚至情已經將瓦片蓋好了,斜斜的靠在房頂上,安靜的仰望著天上的明月,聽到玉如意的聲音,他偏頭看了看,便又將頭扭了回去,繼續盯著那月亮。
玉如意將茶水糕點放好,這才在他身邊坐下,硬硬的瓦片有些硌得難受,似乎是感覺到了她的不舒服,他將身子往旁邊挪了挪,道:“也不知道拿件披風上來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