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修竹大哥,便讓李修竹心中的憋悶散去不少,他認真無比地看向她:“今日當著眾將士的麵,我無法護你全身而退,不過……”
“不過什麼?”
李修竹略微沉吟,隨即抬眼看向外麵說道:“你倒是提醒我了,需要與他們說清楚才行。”
語畢,李修竹便掀開馬車的簾子,坐到驅使馬車的小兵旁邊,看向那副將,唇邊揚起絲絲讓人背後發冷的笑意。
那副將姓榮,自打加入叛軍隊伍以來,就不怎麼受重視,他心中一直積怨,今日見李修竹有意放過玉如意,便生出一個念頭,這件事若是在李懷光麵前爭奪一記軍功,豈不是有望被器重?
而眼下被李修竹這般包含冷意地盯著,這榮福將心頭總歸是有些忐忑的。
“榮福將……”李修竹喚道。
“末將在!”
“你今日之舉所求為何,我大概也能猜出幾分。”
聞言,那榮福將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方才他可是利用主公來壓少主的勢頭,該不會被少主記恨,此刻要懲罰他吧?
“少主的話,末將不明白,請少主明示。”
“榮福將,你覺得……整個軍營裏,除了我父親之外,誰說的話最有權威?”
榮副將雖然騎著馬,卻禁不住低下頭,作出一副恭敬的模樣:“自然是少主。”
“你既然明白我是少主,為何還不懂得,將事情看長遠一點,多為自己打算?”
“少主的意思是……?”
“我們是要幹大事的人,這事成之後,自然是我父親成就豐功霸業,可是你一個小小的副將,我父親可能連你名字都叫不出來,到時候也不過是被人遺忘罷了。”
榮福將眉頭深蹙,此刻李修竹口中所說,確實是他所擔憂的。眼下叛軍的勢力越發的高漲起來,連皇帝都在京城呆不下去,躲到了洛陽,現在還在想法子出城,可見是被他們逼到了絕境。
這李懷光的霸業,極有可能會成功,等到那一天,他身邊的人都可能會高升,而自己……奔波打了這麼多場戰役,卻連個名字都沒能在主公那留下……
見榮福將的表情有所遲疑,李修竹便趁熱打鐵:“而你現在跟我作戰,若是衷心於我,日後定是少不了你的好處。”
言下之意已經很明確,榮福將本就是以利益為重之人,此刻聽見李修竹公然給他機會,他自然是要把握住的,當下就表明自己的態度:“屬下定會以少主馬首是瞻!”
“很好,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就喜歡與聰明人打交道!”
說到這裏,李修竹將視線從榮福將身上移開,看向周圍的士兵們,鏗鏘有力地問道:“榮福將的意思很明確了,你們呢?”
“屬下定以少主馬首是瞻,忠心不二!”
異口同聲的回答,讓李修竹甚為滿意,他回頭看了一眼玉如意,玉如意正好也抬眼看著外麵,與他的視線相撞,李修竹溫柔一笑,好似當初兩人初識那般溫和,使得玉如意有瞬間的恍惚,仿佛回到了那美好的時刻。
兩人無意中的眼神碰觸,使得李修竹頓時有些怔神,玉如意立刻移開目光,不再與他對視,他有些失落地收回視線,繼續命令道:“我押送玉如意回軍營的原因,你們能否保守秘密?”
“能!”
“這是軍令!”
“屬下遵令!”
滿意地看著大家夥兒的表態,李修竹這才放下車簾,轉身回去坐到了玉如意的對麵,有些期待地看著她:“這樣的安排,你可滿意?”
玉如意明白他是為了自己的安全考慮,若是讓李懷光知道,自己護送了皇帝出城,雖然並沒有當場抓住,卻依舊有著嫌疑,再加上褚至情是公然站在皇上這邊的,李懷光鐵定不會放過自己。
她收斂了心神,似是無意地摸了下頸邊已經被他包好的傷口,說道:“既然修竹大哥你還願意為了如意的安全考慮,何不直接放了我?”
李修竹聞言,麵上的笑意漸漸淡去,隔了好一會兒,才聽見他的聲音傳來:“如意,你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唉……事到如今,我們之間也都經曆了許多事,想不到修竹大哥你,竟也對我失去了信任。”
李修竹聽她這般說道,心頭禁不住刺痛,當下開口還想解釋什麼,卻見她閉眼靠在馬車上,顯然是拒絕繼續談下去的樣子,便無奈地收了聲,吩咐駕駛馬車的小兵,讓他將馬車駛得更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