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沉默了片刻,走到在她身邊坐下,寵溺的撫著她的頭發道:“原本父皇也看不上那資王世子的,覺得他比較輕浮,配不上你。誰知道你竟然鬼迷心竅去毒害玉如意,父皇見你這般心狠,也就懶得與資王世子周旋,看那樣子是要應下這門親事了。”
說到這裏,太子還擔心文安會不理解皇帝,頓時又說道:“你要知道,褚家叛變,父皇都能看在至情有功,又有玉如意的求情這才放過了褚家,可見玉如意那次冒死將父皇送出城,對父皇來說,意義很不一樣……更何況,她又耗盡了精氣神,替父皇修補……”
說到這裏,太子立刻閉上了嘴,雖然他看得出來文安公主現在已經悔意滿滿,可是玉璽摔碎的事情,目前也就隻有他與皇帝,還有玉如意小兩口知道真相了,他可不能再讓文安知道這件事,便及時打住了。
而文安公主此刻心思也沒有放在這上麵,倒也沒有留心太子突然停下的話鋒,隻是淡淡地說道:“我不嫁。”
“這怎麼能由得你?倘若以前你這般說,父皇一定會為你謀更好的婚事,可是你……”
太子的話還未說完,就見文安公主起身朝床邊衝去,掀起枕頭,就將之前一直放在枕邊,卻沒有勇氣自盡的剪刀給拿了出來!
“安兒,你……你這是作何?快把剪刀放下!”太子猛然站起想要去攔她,可她卻飛快的一抬手,不過是瞬間而已,她搭在脖頸上的一大縷黑黑的長發便滑落在地。
“安兒……你……”太子被這一幕驚呆了。
卻不料,文安竟然又撩起另一邊的長發,狠狠的一剪子剪了下去。
若再看不懂她什麼意思,就不是太子了。
太子當即便衝過,將她手中的剪刀奪走,扔得遠遠的,怒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這是幹什麼!”
文安卻隻是淡然的笑笑,蹲下身子,將地上的青絲滿滿拾撿起來,又抽出腰間的絲帕,將那絲帕一分為二,將兩次剪掉的頭發仔細的包起來。
“你這是什麼意思?”太子沉默的看著她遞過來絲帕,沒有去接。
“勞煩皇兄將這兩個絲帕分別交給父皇和玉如意……”文安微微一笑,那一笑,無比的恬靜,“我不喜歡李覺,也除了三郎之外,不想嫁給任何人……可是,玉如意對我有恩,我也沒有臉再見她,再去破壞她的幸福。也許,這就是人們說的,悟了吧。”
“安兒……”
“皇兄……”文安將手帕放進太子的掌中,“我想去長安城外的蕪觀出家修行,為父親,為大唐祈福。”
文安公主說這番話的時候,她的語氣十分的平靜,太子著實被她這一連串的舉動給驚著了。可是,這也是他從未見過的,如此堅決的文安。
太子又勸許久,可是,文安顯然心意已決。
無奈,太子隻能吩咐宮女不離身地照顧好文安公主,轉身見皇上去了。
皇帝得知文安看破紅塵的事情,自是勃然大怒,隻覺得這個女兒忤逆得很!但那又怎樣?不過是個公主而已!
最是無情帝王家,一個不聽話的公主,皇帝自然是不願意再多費精力的。等著他操心的,還有大唐的天下,還有無數的黎民百姓!
太子回到府上的時候,正好是食用晚膳的時間,他趕去蘭馨苑的時候,正好碰見褚至情拿著碗,喂著玉如意吃飯。
見著他們夫妻二人這相濡以沫的畫麵,太子不由得在心裏為文安不值,文安啊文安,你為何這般傻,愛上一個心中沒有你的男人。
褚至情他不是不會愛,不懂愛,而是他太懂太愛,才會將文安公主的感情,拒之千裏。
在院子裏站了一小會兒,琢磨著時間差不多了,太子這才踏步而進,褚至情見太子前來,也沒有露出過於尷尬的神色,十分大方地拉著玉如意行禮。
兩人都知道,太子這番前來,定是要說文安公主的事兒。
玉如意沒有說什麼,褚至情也沒有吭聲,兩人心中都對文安公主的舉動,無法釋懷。寫信讓她寬心,無非是看在太子與皇帝的麵子上,可是要他們真正原諒接納文安公主,還真的做不到。
當然,太子也不想在這裏討人嫌,頓時三五句話就將文安公主的情況,給他們說了個清楚,將發絲交給了玉如意。
玉如意接過那發絲,其實心中清楚,這發絲,文安公主是想要交給褚至情的吧。可是,她再大度,也沒大度到那個程度,便裝作什麼也不懂的樣子將發絲收了起來。
她玉如意不是聖母,文安公主幾番挑釁示威,她都可以忍受,可是加害她的性命,甚至連三個月不到的孩子都不放過,玉如意無論如何都無法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