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楠望著手中的茶杯,“剛從醫院出來,心裏憋得慌,腦子裏想了一圈,除了你,我竟不知道該找誰了。”
“現在醫學很昌明,她不會有事的。”
伊楠抬眸,望著程曦,“盈盈的母親一口咬定是你在他們的車子上動了手腳。”
“你是來替他們興師問罪的?”
伊楠倏爾站起身,“程曦,你怎麼能這樣平靜?現在分明是有人端了盆髒水拚命想要往你身上潑。”
程曦輕輕勾唇,“我被她們潑的髒水太多了,不在乎這一次半次的。”
“程曦?”伊楠蹙眉,心中忽然發現時隔多年,他已經全然看不清楚程曦內心的真實想法。
記憶中的程曦雖然個性也很淡,卻不冷。那時,她的心還是溫熱的。
但眼前的這個程曦,令伊楠覺得她從內到外都是冷的。就算臉上一直在笑著,卻從未抵達過眼眸。
他想起自己這次來的真正目的,對程曦道,“我聽盈盈的媽媽說,你手中有一份關於喬盈盈的重要資料。你看,她現在已經昏睡不醒,你能不能把那份資料還給我帶回去?”
程曦淺笑,明知故問,“什麼資料?”
伊楠輕輕沉吟,“喬盈盈之前替一批官員洗黑錢和轉移資產的材料。”
程曦盯著伊楠許久,輕歎口氣,“難怪喬盈盈那麼喜歡你,你生得那麼蠢鈍,可以任她隨意搓扁揉圓。”
伊楠皺眉,“你什麼意思?”
“你等一下。”
程曦去臥室的梳妝間拿了一個厚厚的公文袋又折回來,放到伊楠麵前,“你要的都在這裏,你可以隨時拿走。”
“可是,你知道如果你拿走這份資料會有什麼後果嗎?”
伊楠剛伸出的手因為她的一句話停了下來。他不解地望著程曦。
“如果這間書房裏有攝像頭,你剛才的話已經被我錄了下來,喬盈盈洗錢,非法轉移資產,你有證據卻知情不報。”
“又或者是另外一種情況,喬盈盈其實傷得根本沒有那麼重,她隻是想要借著這次機會得到我手中的這份資料。”
“可無論是任何一種情況,也無論最後我與喬盈盈誰被誰陷害,你伊楠都是逃不掉的。”
伊楠怔仲在原地,隻覺得腦海中一片嗡嗡聲,“這怎麼會?這不可能。”
程曦倒很平靜,雙手輕輕一攤,“你可以不信我。但伊楠,你剛剛得到一份理想的工作和職位,你真的願意堵上自己的下半生和前途,冒險一搏?”
“這份材料就在這裏,要不要拿走,你自己決定。”
滴漏雨夜,程曦從獨眠的深夜中醒轉,睡意被屋外的雨滴聲漸漸驅散。
喬默笙又去歐洲了。
程曦隱約已猜到是為了什麼,但關於公事,夫妻間似乎總有默契,彼此互不過問。
她看了眼時間,才不過10:30,夜還很長。
半個小時後,程曦去了運河五號。
慣於尋歡作樂的人,這樣的時間,是他們的夜生活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