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子硯並沒有來。
雷冉替程曦倒了杯酒,“二少回英國了。”
程曦看了他一眼,“我並沒有問。”
雷冉聳聳肩,不置可否。
私人聚餐,氣氛比較隨意。席間有人認出程曦,問,“咦,喬先生怎麼沒有來?”
雷冉掃了那人一眼,“哪個喬先生?”語氣頗有些情緒不善。
他又看了眼程曦,“你已經嫁人了。以後這種場合,能不來就別來了。難為二少為了避你還要走。”
嶽蘭蘭蹙了眉,“二少那樣的人,還會特意躲誰麼?”
程曦輕歎了口氣站起身,“我去洗手間。”
一樓的洗手間有人用,程曦上了樓。經過樓梯旁的房間時,她隱約聽到裏麵傳來極輕的音樂聲。
“為你我受冷風吹,寂寞時候流眼淚,不必給我安慰,何必怕我傷悲,就當我從此收起真心,誰也不給……”
她靜靜站著。門卻在這時忽然開了,喬子硯站在門內,眸光幽靜地望著她。
他手上有被顏料染過的淡淡黃色,見到突然出現的程曦,也沒有覺得意外,隻是道,“讓一讓。”
程曦連忙錯開身,在他去洗手間的時候,看到了屋子裏剛剛畫了一半的油彩畫。
她意外地轉眸看向喬子硯的背影,卻在他關上門的那一刻,瞥到了他墨發間的幾縷蒼白發絲。
“喬子硯,不如陌路。”
她曾經對他說過的話忽然在耳畔響起。程曦下樓的時候想,他終於做到了。
願他從此心中再無悲無恨,放下執拗,安好地過完這一生。
喬子硯聽到她下樓的腳步聲,轉身。空氣中仿佛還殘留著她不小心遺落的淡淡薄荷香。
他緩緩走近,程曦……
“不能再令這個女人繼續留在喬默笙身邊。”
“我可以怎麼做?”
“推她去見上帝。”
淩晨3:30,程曦被噩夢驚醒。她看了眼身旁的喬默笙,輕輕挪開他放在自己腰間的手,起身開門去了一樓。
這是一個連月亮都被霧霾遮蓋的漆黑淩晨。
程曦做了一杯咖啡,靜靜坐在院子旁的白色木製秋千上。風從她身上吹過,腳下的草坪好像湖水上的漣漪,被輕輕吹皺。
手邊的電話輕輕震動,她接了起來。
“程曦,看電視。”電話那一頭是靳然。
程曦走回客廳打開電視。
“曾經紅極一時的豔星李敏兒在獄中突然四肢抽搐,口吐白沫,咽氣而亡。”
“這已經是本年度第二起監獄囚犯突然死亡的案件。目前初步認定是死者服用了過量的毒品造成的死亡,但警方保留是他殺的可能性。”
電話那頭,靳然問,“需要我現在過來嗎?”
程曦驀然回神,拿起電話,“不用。天亮後公司見吧。”她掛斷電話,忽覺身上一陣陣的發寒。
她起身上樓重新躺回床上,身體偎進喬默笙的懷裏。他迷蒙間睜開眼,擁著妻子,“手怎麼這麼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