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一死,這個家裏再沒有人能夠牽製喬默笙。
而其實,他受傷的事原本被喬默笙瞞的很好。
喬薇玲此時正為了阮問的事四處奔走,想著喬慕白可能在監獄中有認識的人,希望借他的口向裏麵的人打個招呼,至少能保證阮問在牢獄中是安全的。
誰知她屢次上香山別墅都遇到修路,堵得水泄不通。
頭兩次,喬薇玲等不及,都是車子開到山腳就走了。第三次,她選擇了自己步行上山,抵達香山別墅大門口才發現周圍站滿了保安。
就算喬薇玲道明了身份,保安依舊不讓她進去。
倒不是喬薇玲多事,當時的她自己又何嚐不是糟心的事一大堆,哪有閑工夫去理別人?
步行下山的途中她巧遇了喬慕白的家庭醫生。喬薇玲問他,“外麵這麼多保安,慕白是生病還是受傷?”
醫生顯然已經收到過警告,不方便開口。
喬薇玲不在意地朝著他揮手告別,沒多久又折回來,對他道,“我有個朋友一直希望找個可靠的家庭醫生。你介意給我你的名片嗎?”
醫生聞言點頭,“當然。”
他打開包的那短短時間內,喬薇玲瞥到了裏麵的外敷傷藥和一卷厚厚的紗布。
喬薇玲知道,那就意味著整個喬家都知道了。
得知喬慕白受了傷,喬禦成由喬薇玲陪著,去了香山別墅。
喬薇玲此刻恨不得喬家一團亂。亂了,她才能趁機發現一些人的致命弱點和軟肋。比如喬慕白,比如艾蘭,比如程曦,再比如……喬默笙。
香山別墅出乎意料的冷清,院子裏空空蕩蕩,雜草在油綠的草坪間肆意地生長。荒蕪的氣息在這偌大的空間裏毫無顧忌地蔓延著。
工人們都被遣散了,客廳裏一個人都沒有。
喬禦成拄著拐杖一步步地走向樓梯,卻在玄關處看到了一張被放大的,他們三兄弟昔日的合影。
輕微泛黃的照片裏,他三個兒子都還很年輕。喬慕笙戴著眼鏡,溫潤地看著喬禦成。喬禦成望著,竟生了一種錯覺,仿佛下一秒,喬慕笙就會抬起手推一推自己的眼鏡,然後喚他,“爸。”
喬慕笙旁邊是喬慕白。三個兒子裏麵,屬喬慕白長得最招人,喬子硯的樣貌有八九成都繼承了喬慕白。
喬禦成扶著樓梯的扶手,順著台階一步步往上走。心裏有一種從未有過的疲憊和淒惶。
他可憐的孩子啊……
喬禦成走進臥室的時候,喬慕白還在睡。上半身沒有穿衣服,腰腹處裹著厚厚的一圈紗布。
除此之外,喬慕白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上有許多長久不褪的傷疤。喬禦成就那樣站在門口望著陷入昏睡之中的兒子。
他已經有一個兒子為了謝思思那個女人而喪了命。現在,喬慕白又是這樣。
為什麼,一個是這樣,個個都是這樣?
艾蘭這時走了進來,“爸。”
喬禦成看向她。這個女人喬禦成是不喜的。
艾蘭內斂安靜的外表下藏著一個怯懦的靈魂。可是,這麼多年,卻惟有這個女人始終陪伴在孤獨成殤的喬慕白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