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蘭蘭見喬子硯偶爾替她布菜,那菜色……嶽蘭蘭眸中劃過幾絲意外,怎麼與程曦的喜好和口味如出一轍?
喬子硯是沉默冷冽的人,陳黎替他悉心照顧著兩位客人。她看起來那樣乖順妥帖,令旁人覺得與她相處很舒服。
嶽蘭蘭悄悄看一眼雷冉:就是她了吧?
雷冉沒有回應。看喬子硯的態度……未必吧。
陳黎知道,喬子硯有個畫室。他常常在裏麵獨自作畫。她曾經進去過一次,足足有兩百尺的畫室裏,放著很多已經完成或者畫到一半的油畫。
所有的畫,都在模仿莫奈的那副《睡蓮》。
“你很喜歡莫奈嗎?”有一次,陳黎問喬子硯。
喬子硯抬頭看了她一眼。彼時,陳黎正盤腿坐在沙發上,手裏抱著一隻黑色抱枕。光線繾綣地落在她有些淩亂的發絲之上。
喬子硯忽然起身走到她麵前,鼻尖有陣迷人薄荷香。
他的心一下子就亂了,俯下身,朝著陳黎緩緩靠近。
陳黎慢慢閉上雙眼,等了許久,再睜開眼時,卻看到這男人已經轉身離開。
是錯覺吧?陳黎仿佛看到他轉身那一刻,眼角處似有水光濺落在塵埃之間。
陳黎可以感覺到,這男人的身體裏似乎住著另外一個人的靈魂。她占據了喬子硯的整個心和身體。她支撐著他安好無虞地活著。她正影響著喬子硯生活裏的每一個方方麵麵。
喬子硯偶爾會讓陳黎在別墅裏過夜。他會將她緊緊擁在懷裏。
可除了擁抱,他什麼都沒有做。
喬子硯待她是很好的。衣食住行,他給她的,從來都是最好的。她住在別墅的時候,冰箱裏永遠會塞滿解暑的冰淇林和甜品。
他會主動問她,“錢夠不夠花?在外麵受委屈了嗎?”
望著這個時候的喬子硯,陳黎總忍不住雙眼濕潤。這個世上,除了他,根本沒有別人能令她覺得委屈。
為什麼你不碰我?我對你來說,究竟是什麼?陳黎連問都不敢問。
她有時真希望自己是個不曾接受過高等教育的無知女子。那樣,至少心中沒有包袱,她可以在喬子硯麵前撒潑,胡鬧,哭喊,從他身上討要哪怕一絲一毫的溫暖和繾綣纏綿。
看到她流淚,喬子硯的雙眸中寫滿了慈悲。他伸手撫去陳黎臉上微微冰涼的淚水,說,“傻姑娘,哭什麼呢。”
他的程曦,除了夢中,是從來不在他麵前流一滴淚的。
陳黎仰著頭問他,“吻吻我,好不好?”
喬子硯低下頭,吻貼上了她的額頭,“不哭了。我帶你去吃焦糖布丁。”
他輕輕一哄,陳黎果真就不哭了。心仿佛從泥土裏開出花來。那朵花應該有個名字——美錯。
陳黎懂。喬子硯所有對她的另眼相待和溫柔嗬護,都來源於一場感情用事的美麗錯誤。
他不過給了自己一個虛幻,她卻當成了真實。他捧出來的,不過是一塊石頭,她卻將那塊石頭當成了他的真心。
但陳黎打算就此視而不見。因為歲月有時本來就是一場美錯。有可能,錯著錯著,她就會變成對的了。
她抬頭,看著喬子硯,語氣輕柔似風,“我有點累,你抱抱我,好不好?”
喬子硯點頭,將她橫腰抱起。
陳黎輕輕笑起來,看著他抱著自己走向室外的停車場。她問,“我可以吃什麼口味的布丁?”
喬子硯答,“芒果或者草莓不錯。”程曦最愛這兩個味道。
陳黎將頭枕在他懷裏,格外的乖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