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丞相府的管家回去跟王鎮西說了一通,自然是添油加醋地說尹樂的不好。王鎮西聞言,也不生氣,道:“讓她囂張,這種人越是囂張,入宮後受的苦頭越多。”

後又得悉劉慶林去找了慕容賞,求攝政王出手,王鎮西對門生常平道:“好,就讓他們鬥個你死我活吧,咱們隻要隔岸觀火。”

常平是禮部尚書,他卻不是那麼的樂觀,道:“隻怕,楚曄未必會出手。”

王鎮西笑了笑,意味深長地道:“他會出手,他如今就是要和皇上爭一日之長短,這件事情擺明是皇上的不對,強迫民婦入宮,此事若傳開去,皇上的聲望定必要跌倒了穀底,老夫最喜歡看他們兄弟倆相爭了。”

常平笑道:“還是恩師看得透徹。”頓了一下,他又問道,“既然如此,為何要讓湘君嫁給楚曄?不怕日後對陣起來,會有所牽製嗎?”

王鎮西搖搖頭,嘴角含著一絲殘酷,“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湘君是帶著老夫的命令去的,楚曄愛上她自然是好的,因為愛情,總會讓人失去判斷能力。若不愛,那湘君自然不會對他仁慈,暗中下毒也好,透露軍情也好,都總是對老夫有益的。”

常平哈哈笑了起來,“好,皇帝擺明了不是楚曄的對手,咱們就隔岸看虎鬥,他兩人殊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恩師一定能順利奪得楚姓江山。”

王鎮西嘴角有一絲玩味,“如今,老夫糾結的是,該如何把皇帝弑父的真相告知楚曄,楚曄一旦知道先帝是被楚坤所害,加上再用毒酒毒死先皇後,他一定會瘋狂。”

常平神情略有得色,“此事,就讓學生代勞吧。”

王鎮西看著常平,“好,楚曄並不知道你我的關係,由你出麵是最為妥當的,常平,此事那便托付於你,辛苦你了。”

常平連忙施禮,正色道:“若不是恩師提拔,學生也沒有今日,恩師有事盡管吩咐學生,哪怕是叫學生去死,學生但凡有半點皺眉的,那都不是好漢。”

王鎮西拍著他的肩膀,喜悅地道:“好,好,不枉老夫對你悉心栽培,常平,以後咱們師生二人,有福共享,有難同當。若老夫奪得帝位,你必定就是丞相了。”

常平恭謹地道:“恩師哪怕是讓學生去守馬房,學生也甘之如飴。”

常平今年三十五歲,是本朝年紀最輕的尚書,而他昔日,不過是一個落魄書生,食不果腹,衣不蔽體,受盡人家的白眼。能有今日,全靠當日王鎮西慧眼識英雄。

是夜,夜風清涼,拂去了夏日的燥熱。

楚曄一人走在花園裏,花木扶疏下,是被夜風掃下的落葉。花香滲入空氣裏,不需用力呼吸,那花香便鑽進鼻子裏,讓人心曠神怡。

不知不覺,走到大門處,深夜王府的大門緊閉,門外有侍衛守門,漆黑中,那兩扇大門就像是兩道屏障,彰顯著攝政王霸權的身份。

他走到圍牆下,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大理石牆。第一日她闖進來,他打了她,她撞在著牆上,額頭流血,這裏,大概也留下她的血跡。下人早已經把血跡擦去,但是,他的手似乎還能感覺到溫熱粘稠的血液在手指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