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正色地道:“茶園交給誰管,東家說了算,她既然認為勤兒有這個本事,那她就一定錯不了。再說,茶園的夥計鬧事,是夥計們的錯,更是你們的錯,你以前協管過茶園,知道茶園的運作,還有你們這些管工老夥計,都跟了我這麼多年,如今我難得清閑下來,尹樂讓勤兒管理茶園,你們就該鼎力協助才是,擺不平鬧事的夥計,是你們失職,還有臉來跟我告狀?”
他這番話,讓前來告狀的管工們啞口無言。他們素知老爺子嚴厲,但是對夥計很好,若不是夥計犯錯,斷不會用這樣的語氣跟夥計們說話,但是如今他首先是把話說在前頭,再來指責他們協管不力,他們便毫無反駁的能力。
劉燕香輕聲道:“不是我們不想去控製場麵,隻是大家都不服勤兒。”
“不服的就全部解雇了,他們不做,大把人做,我們又不是必須求著他們,莫非我們做個人事調動,也要得到他們的同意?特別是你,你在茶園好歹也協管了多年,莫非竟連員工鬧事這樣的事情都擺不平?還有臉帶人來跟我投訴?你要投訴誰?勤兒還是尹樂?你覺得他們錯在哪裏?你們又對在哪裏?”老爺子本想平靜地解決這件事情的,但是到底退休沒多久,無法按壓自己的怒氣。
劉燕香也不敢做聲了,隻囁嚅地道:“女兒知道了!”
那幾個管工見劉燕香這樣說,哪裏還敢辯解?諾諾地應聲道:“確實是我們考慮不周在先,老爺子息怒!”
老爺子舒了一口氣,對幾個管工道:“你們都是茶園的老夥計了,勤兒年輕不懂事,很多事情還要仰仗你們指正提點,我當日是如何待你們的,你們如今就該如何待勤兒,不是一味地鬧事。以前,我也認為勤兒能力不足,所以一直壓製著他,但是,五奶奶跟我說了一句話,那就是我未曾放手讓他試過,如何知道他不行?你們這些做長輩的,看著他長大,他也喊你們一聲叔,你們莫非就不願意協助他麼?他到底是我劉家的子孫,我百年之後,不是他,也會是其他的子孫接位。”這麼一說,便等於是把醜話說在了前頭,那就是無論如何,也是輪不到劉燕香管茶園的事情。
劉燕香臉如死灰,頓時便沒了話。
管工們都紛紛表示了忠心,並說服從老爺子和新東家的安排。這樣一來,劉燕香便沒戲可唱了,隻得是夾著尾巴灰溜溜地出去。
德才是伺候老爺子的小廝,見眾人離開,德才問道:“老太爺,您為何當著姑奶奶的麵說這樣的話?您就不怕她懷恨在心?”
老爺子哼了一聲,“她早就懷恨在心了,這場戲,分明就是她攛掇的,我本還想給她分點產業,如今看來,隻給她留一筆銀子,足夠她度餘生便足夠了,她這個做長輩的,不好生幫助侄子便也罷了,竟還煽風點火。今日之事,不必告知五奶奶,免得她心裏不痛快。”
德才應道:“知道了,德才知道什麼應該說,什麼不應該說!”
老爺子歎了口氣,“退下來,也是不得安寧。”
德才也跟著搖搖頭,卻不知道說什麼去安慰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