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樂縱然是知道,但是聽他這樣說,心裏難免是要難過的。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卻打破兩人目前的異樣,她能清晰感受到他的不信任和疑惑,而自己心裏也有千般的不確定。不確定這樣說出來,到底是錯還是對。
終究是無話可說了,楚曄道:“本王還有事,先走了!”說罷,他黯然離去。
尹樂想追,但是此刻追上去,卻也不知道說什麼。尤其在這個節骨眼上,說再多都是錯,倒不如讓他自己冷靜一下。
她回頭走,遇上國漢,國漢歎息一聲,“今日,是王爺的生辰!”
尹樂驚愕地抬頭,“你為什麼不早說?”
國漢道:“誰知道您會失約?再說,王爺隻讓我通知您今晚吃飯,並沒交代我說出來。”
是的,怪不得國漢,是她失約!
她茫然失措地走了幾步,心裏酸痛不已。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麼樣,這麼千辛萬苦來到這裏,為的就是找他,找到了,也確定他心裏還有自己,自己卻一直裹足不前,是近鄉情怯還是自己不確定以後的種種?
國漢與侍衛已經追了上去,大街上,空蕩蕩的隻剩下她一人隅隅獨行。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懦弱!”一道聲音從她麵前飄過來,她看過去,暗黑的大街上站立這一個女子,衣衫迎風飄揚,模糊的臉上能依稀看到輕蔑的笑意。
“是嗎?”她淡淡地道,並不欲搭理她。
“有興趣跟我喝一杯嗎?”來人是王湘君,她看起來有些落寞,但是,她把這份落寞藏得很好,隻是,藏得多好,終究還是被同樣落寞的尹樂看出來了。
需要人陪的,或許正是她。
尹樂也正好不知道去哪裏,回家,注定是個無眠之夜,隻是跟一個話不投機的人去喝酒,也是一件無聊之極的事情。
酒館已經關門了,兩人來到東街頭的麵檔,叫了兩碗麵,又叫了一壺水酒,酒不是什麼好酒,飲入口中,沒有清香,隻有苦澀。
王湘君吃完一整碗麵,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她看上去有些風塵仆仆,麵容倦怠,眼底淤黑,似乎剛從外地回來。
喝了兩杯,王湘君伸手攏了攏頭發,直視著尹樂問道:“你覺得我漂亮嗎?”
尹樂沒料到她會問這麼膚淺的問題,有些微怔,看著她不回答。
王湘君笑了一下,“有這麼難說嗎?漂亮就漂亮,不漂亮就不漂亮。”
尹樂笑了一下,“漂亮,你自然是個美人!”此話倒是不假,在淩荒山的時候,王湘君曾經臉部受傷,當時以為會留下疤痕的,但是現在看起來還是一樣光潔如雪。到底是天生的美人胚子,受傷過後,臉色反而護理得更好了。
“可天下間,偏有人不愛美人愛醜婦。”王湘君笑得十分諷刺。
尹樂沒做聲,聽著她說,看樣子似乎是有感情煩惱。之前還以為她喜歡楚曄,但是現在看起來,應該是另有其人了。
王湘君卻沒有說下去了,倒滿一杯酒,飲下之後斜視著尹樂,“其實,我之前真的很討厭你。”
“之前?現在不討厭了嗎?”尹樂輕笑。
“現在也討厭,但是看到你剛才那茫然失措的樣子,我覺得,其實你也沒什麼了不起的。”王湘君譏諷地道。
“我原本就沒什麼了不起。”尹樂輕輕喟歎,了不起的人,何至於如今這個下場?
王湘君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她揚手叫來麵檔老板,尹樂以為她要結賬,誰知道她卻道:“再來兩碗牛肉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