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燒書(1 / 2)

“啊!呀!師傅,不好了!”媲美帕瓦羅蒂的華麗男高音響徹琅雲巔,穿堂過室,直抵萬空寺圓通方丈所居的來音齋。

齋中正打坐的圓通大師耳尖輕動,聽著這高音從遠處連滾帶爬而來,心念難得不穩,多年的直覺小心翼翼地通知他,可能有大事發生。但他畢竟久入佛門並長期受某人的訓練,當下不動聲色,遠遠傳音:“阿彌陀佛,慧樂,這麼多年怎還是毛毛躁躁,我佛清淨,你且輕緩。”

話音剛落,一直在飛奔的小和尚,也就是我們的慧樂,一個急刹車停下,小臉紅撲撲的,雙眸閃動委屈的光芒,暗念:哼,師傅真是的,我這是為了誰啊,得!看一會誰著急 ̄  慧樂年齡不過十歲,正是愛玩愛鬧的年紀,又久受某人熏陶,當下便存了些看笑話的小心思,速度也越發緩慢。

等慧樂一點點散步到來音齋門口,正到了午飯時間。“師傅,惠樂來了。”為方丈打理午膳的慧善眼尖發現了可愛的小師弟,提醒師傅道。

“哦,慧樂啊!來和師傅一起用飯吧!”圓通打從心裏疼愛這個能吃苦又活潑天真的小弟子。

慧樂看到師傅和藹的目光和其中包含的關懷,一瞬心裏慚愧起來,“師傅,我——”“來來,菜都快涼了,慧善你也快入座,今天菜很香哦。”圓通笑眯眯地打斷。

慧樂無奈,當下也不想告訴師傅那個頗為殘忍的消息,尋思讓師傅先用完齋飯才是,當即坐下敞開肚皮吃。這一路他也走了挺遠,體力消耗也不少,於是在師傅師兄的一番布菜下更是狼吞虎咽,飯桌上其樂融融。

茶足飯飽,小慧樂打了個美妙的飽嗝。“咦,慧樂,為師記得你早間有什麼是要告訴我。”

慧樂摸摸小肚肚,想著師傅心可真大,現在才想起來,難怪能做方丈,為九巔敬仰。抹抹小嘴,那這消息估計對師傅就是個那條叫圓筒的大白狗放出來的屁,無足輕重嘛!當下又為自己用了個絕妙的比喻和精辟的成語歡喜鼓舞,也沒注意師兄乍變的臉色,和不斷打著“不要說”暗碼的眼神。

“哦,師傅,沒啥事,就是景致小師姐的圓筒——”圓通長眉顫動,想起景致惡魔小時候,有一次歡快的舔完別巔不明事實的小少年們上供的圓筒,跑過來抱著自己大腿甜甜地說,決定將剛從後山撿回來的狗狗起名圓筒,還問自己這個名字是不是形象雅致又生動可愛,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圓通後來用各種方法向景致委婉提出狗狗更名建議,畢竟九巔眾人都忍笑叫一直狗“圓通”,實在讓自己的老臉掛不住。“可是,師傅,你不是常說眾生平等嗎?”景致女娃每每都用這句話反駁他的抗議,屢試不爽。如果不是察覺她眼底好笑的捉弄神色,圓通願意相信,“同名”不過是巧合。

“師傅,師傅!您在聽嗎?”“哦哦,你說什麼了?”去,趕明師傅根本沒聽見自己的話,我說也太淡定了。慧樂鬱悶,委婉的你不聽,那我就去掉我善良的修飾。

“師傅,就是圓筒跑進了你寺後的藏書閣,景致師姐衝進去抓它,不小心碰到了燭台,燒著了書架,我來時濃煙滾滾,現在怕是沒剩啥了!”

靜,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你說,”圓通咽了口吐沫,“你說,我的藏書閣,被,被燒了?我的藏書閣被燒了?啊?”圓通不確定。

“嗯,燒了。估計都成灰了。”慧樂歡快點頭。慧善扶額,天,小師弟非要強調這個嗎?

“啊!”圓通一聲慘叫,可惜身體太好,想抽都抽不過去。

慧樂和慧善隻見眼前一白,便沒了方丈的身影。慧樂不知不代表慧善不知,圓通愛書如命,藏書閣在他幾十年悉心經營下規模巨大,涉及甚廣,堪比世界級圖書館,甚至不少可以說是世間絕版。燒著了、燒沒了,他不驚恐、不絕望才怪呢!更別提什麼心如止水、穩如泰山了。

房裏,一不解,昔日仿佛萬事都影響不了他分毫的師傅這是怎麼了;一靜默,為師父的不幸遭遇致以最為深切的同情。

不過半盞茶的時間後,“啊呀!”一聲淒厲之極的慘叫響徹九巔。

九巔震動。其他八巔早些時候便見琅雲上有濃煙盤旋,此時又聽如此哀痛叫聲,不禁各自猜測擔憂起來。

有大概了解情況者,無奈笑道,小家夥為了下山竟弄出這麼大動靜。

++++++  

這邊,圓通悲痛,九巔驚動。另一邊,有小女子一枚在玉石鑲嵌的山洞裏舒舒服服地泡著溫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