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造訪享有“全國楷書第一”美譽的著名書法家張瑞齡先生,是慕名而至的。當我叩開坐落在碧波漣漪、鬆柏蔥鬱的龍潭湖西側樓房的一個寓所時,張瑞齡先生熱情地將我讓進他的“滴石齋”,立刻一股濃重的墨香氤氳似將我渾身浸透了。寬敞的長條狀房間,除臨窗的三麵牆壁掛滿楷體字條幅,緊挨窗戶的一張寬大書案上極擁擠地擺放著文房四寶和寫就的宣紙,書櫥裏和沙發轉角處排滿字帖和炫目的獎狀和證書,表示著其書法藝術的輝煌。
如果說我初入張瑞齡先生的“滴石齋”還對其含義缺乏透徹的理解,那麼當我仔細端詳他遞給我的名片以“滴石”為筆名便使我對其中的內韻的感悟加深了。滴水穿石,一種堅韌不拔的毅力,一種鍥而不舍的精神,一種百折不撓的勇氣,一種對書法藝術獨鍾的情愫。滴石,融堅毅、頑強、追求、攀登、征服於一體,是氣質,也是品格。當我直言不諱地談出我的見地時,他笑著點點頭。顯然,他非常同意我對“滴石”的詮釋,其中也不乏對他幾十年孜孜以求的在書法道路上一步一個腳印地行進發出的共鳴。
張瑞齡1936年出生於河北省唐山市開平鎮。自7歲起開始學習中國傳統書法,“幼小勤臨翰墨池,鍾王虞趙教如斯”,以古人為師,遍臨王羲之、顏真卿、歐陽洵、柳公權等諸家名帖,精研小楷,幾十年如一日,酷暑寒冬,苦習不綴。1976年的唐山大地震,也沒有終止他的筆耕,在低矮悶熱的抗震棚裏,他每天都給自己規定習字不少於4小時。“楷書最容易學,但卻最難寫好”。這是他的觀點,又是他的執著。所以,他走的是“一條不易速成的道路,但又是一條通往更高境界的道路”。由於他堅韌不拔,又廣納博采,終於在當今中國書法藝苑中獨樹一幟,形成自己獨到的渾然天成的風格。專家評論他的書法是“下筆收筆交待分明,點畫準確、生動、紮實,有骨力而不生硬,結構協調,舒展大方,雍容自得”。
艱苦的磨練,血汗的熔鑄,張瑞齡終於成功了。他的作品多次參加國內和國際重大書法展覽,並榮獲“日本國際藝術家協會獎”、“國際書法精品展特等獎”等,在海內外產生極大的影響。同時,他的書法作品多次作為國家級出訪團贈送一些外國元首的珍貴禮品。
話題談到這裏,我的目光落到“滴石齋”門後右角處的一個方形鏡框獎權上。上麵赫然寫著幾個醒目的大字:張瑞齡先生:國際藝術家協會賞。
在“滴石齋”門後左角處矗立著一個玻璃門書櫃,書櫃裏陳放著國際藝術家協會贈送的一隻精致閃亮的銀杯。張瑞齡先生在接受此項殊榮時,同時亦被日本國藝書道院特聘為該院顧問。大凡了解中國和日本書法藝術現狀的人士都曉得,在精通中國書法並同時對中國書法藝術現狀不以為然的日本能夠榮膺此項獎杯,並被聘請為日本國藝書道院顧問並非是件易事!
早在1984年,中國對外友好協會在出訪日本時,攜張瑞齡先生精心書寫的一幅小楷《黃庭經》,作為高級禮品贈予當時的首相中曾根康弘先生。酷愛書法藝術的中曾根首相對這幅字體嚴整用筆剛健的《黃庭經》愛不釋手,裝裱之後,便懸掛在自己的臥室裏,對此,日本多家報紙載文介紹,於是張瑞齡先生開始蜚聲扶桑。
事隔5年後的1989年,一封越洋信函從中國唐山輾轉到北京,落款是旅日華僑陳家山。這封求字信工工整整地寫道:“久聞先生大名,心中無限敬仰……前段時間應前日本總理中曾根康弘之請,到他家作客,在他臥室裏懸掛著您的傑作《黃庭經》,使我喜出望外,我深為祖國有您這樣傑出的書法大師而自豪,日本的一流政治家都這樣珍愛您的作品是可想而知的了……”
1990年,中共中央對外聯絡部部長朱良負重要使命出訪日本,希望張瑞齡先生慨獻墨寶,數訪張先生,商談書法禮物事宜。張先生經過反複慎重思忖,贈給海部俊樹首相一幅《嶽陽樓記》、前首相竹下登一幅《醉翁亭記》、自民黨小澤一郎一幅《桃花源記》、宮誠縣知事本間先生一幅《一衣帶水》,可謂醉翁之意不在酒,筆者之意不在書啊!
接受書法禮品時,頗通書法藝術的竹下登先生鄭重接過《醉翁亭記》後如獲至寶,高舉右手連連讚歎:“書法在中國,書法在中國!”
“書法在中國”這簡短的5個字,決不是一時出於衝動的讚歎,也並非出於禮儀的溢美之詞,而是對中國書法藝術的折服和對中國書法藝術後繼有人的正名。
張瑞齡先生的書法不僅聲赫日本,在隔海相望的韓國也名震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