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峭的懸崖邊。
遠處,蒼青色的風從黛色的山崗上撫過,蕭瑟的草木低伏,散發著沁人心骨的寒氣。
懸崖邊的人,一身錦衣,棱角分明的麵容上已經有了些許歲月的痕跡,眉頭糾結在一起,冷清的眼睛緊緊的盯著懸崖邊搖搖欲墜的白衣女子,一臉陰霾,雙唇緊閉,隻是握拳的雙拳泄露出他隱忍的擔心。
“芷蕎,過來!”低沉的語氣中盡是一味的不可違背。
“不,我不會過去了,再也不會了,”那名被喚作芷蕎的女子,絕望的閉上雙眼,一臉的悲愴,晶瑩的淚水順著她那張蒼白的俏臉悄然滑落,隨風而去。“我累了,真的累了,我們再也回不去了,你知道嗎?再也回不去了,哈哈哈……再也回不去了……”
淒厲的笑聲在懸崖邊不斷盤旋,如在訴說一個悲慘的故事一樣,讓聽者動容。
再也回不去了……一句簡短的話,讓他那顆千瘡百孔的心瞬間變得空白,他輸了,他徹底的輸了,他對她的情,他對她的愛,他對她的好,這一切完全變得沒有任何意義。
錦衣男子仰天長笑,眼眶中的淚水克製著不讓落下,就像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一般,眸中散出寒人的光芒。
“芷蕎……”嘶啞的聲音突兀的劃破長空,清晰的傳遞到懸崖邊兩人的耳中。
“芷蕎,聽話,過來,”帶著些急迫,帶著些關心,還帶著些命令,飛奔而來的藍衣男子伸出雙手,對著那女子努力綻放出一抹溫柔的笑容,隻希望此刻的她不要糊塗、不要做傻事,能聽到他的呼喚,回到她曾經最喜歡、最留戀的臂彎。
看到藍衣男子的到來,錦衣男子的眼中的寒氣已變成嗜血的光芒,身影瞬間移向那人,厚實的手掌毫不留情的拍向他的胸口。
芷蕎變得驚恐極了,可他的身影太快了,她根本無從阻止,以她的力量也無從阻止,雙眸隻能緊緊地盯著藍衣男子。
就在芷蕎極度驚恐的看著他拍向藍衣男子胸口的手掌時,那藍色身影瞬間轉移,躲過了錦衣男子的攻擊,飄逸的身影落在一旁後,兩人交戰起來。
幾個來回,兩人就在懸崖邊上一陣的廝殺。
芷蕎望著打的不可開交的兩人,一個一臉剛毅而帶著殺氣的身影就如一頭凶狠而高雅的豹子,另一個飄逸如仙,在懸崖的上空一招一招的對打,一招比一招凶狠。
芷蕎怕的大叫:“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可是酣戰中的兩人已經失去了理智,絲毫不將芷蕎的話語聽入耳內。
幾個回合下來,藍衣男子始終抵不過妒火中燒的錦衣男子,身子如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飄落下來。口中湧出大量的鮮血,落在他的藍色衣衫上,一點一點的暈開。
錦衣男子並不打算就此罷休,一個飛身,縱向那已無還手之力、跌坐在地的藍衣男子。
千鈞一發之際,芷蕎奮不顧身的撲向藍衣男子,用她的身軀擋在了藍衣男子之前。
錦衣男子的掌力已經無法收回,硬生生的打在了芷蕎那嬌弱的身軀上。
“芷蕎……”
“芷蕎……”
兩個人同時發出撕心裂肺的吼聲。
躺在藍衣男子的懷裏,芷蕎臉上的幸福慢慢的蕩漾開,沒有一點死亡的恐懼,有的隻是對藍衣男子的濃濃不舍。
“不會的,你不會有事的,我不許你有事”藍衣男子慌忙的擦著芷蕎口中不斷湧出的鮮血,落在她那白色飄逸的羅裙上,仿佛盛開的朵朵梅花一般。
或許這是她在人世的最後一刻了,想說些什麼,可是一張口,就是不斷湧出地鮮血,想舉起的雙手也無力的垂在身旁,眼睛無力的望向她魂牽夢縈的人。
“你不用說,我明白,我明白,我會好好的活下去,帶你去你想去的地方”藍衣男子緊緊地抱著芷蕎,聲音已經哽咽,“我們不是說好了嗎?要一起吃的老,玩到老……我還沒有帶你去遊遍千山萬水……還沒帶你吃遍天下美食,你怎麼可以食言,留下我一個人呢?”
芷蕎的眼睛無比沉重的慢慢合上,幸福的笑容成為了她最後的表情。
錦衣男子怔怔的半跪在她的旁邊,他殺了她,是他親手殺了那個他口口聲聲說深愛的人,就在雙掌打在她身子的時候,他的心立刻被抽空,腦袋一片空白,心痛的無法呼吸,他恨自己,恨自己親手殺了芷蕎,這樣,他連想念她的資格都沒有了……他突然明白,他害怕她受傷更甚於害怕她跟別的男人離去。
錦衣男子一臉頹廢的跌坐在地上,雙眼直直的盯著自己的雙手,芷蕎死了,一切都晚了,一切都晚了。
藍衣男子顫抖的雙手一遍又一遍的摩挲著芷蕎那蒼白的臉頰。他低頭,在芷蕎那蒼白的櫻唇上印上一吻:“芷蕎,這次我又不能做到對你的承諾了,你會原諒我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