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1 / 2)

男人

你時常亂發天大的脾氣隻為試探一下他有多關懷你。當他細心建議你采用較溫和的發泄途徑,你又嫌他要控製你的行為,深覺委屈和不甘心。EQ高的人絕不會跟這種懷疑精神分裂病患者扯上任何關係,對你敬而遠之還來不及呢。

什麼叫一個男人?

基本上,他要守時、有禮貌、重諾言。這是我第一個問父親的問題,他那麼回答我。

從此做了數十年,非常辛苦,盡量不違反父親的教導。雖然說不合時宜,但做一個不合時宜的人,是很過癮的,這自己知道,旁人不會了解。

騙人算不算壞事?

不傷害對方的謊言,大說可也。騙人需要技巧,不容易學到,還是別去嚐試,不然一下子就被人拆穿。學習一種叫把事實保留的方法吧。不告訴你,是最強的武器!

俠義呢?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那得有功夫底子才行。賠上命不是辦法,打電話報警吧。

仁義呢?

聽江湖大佬的話,人先死。談不到做不做一個男人。

節儉成性呢?

孤寒的男人,永遠是一個最低級的男人。對別人慷慨,對自己刻薄,是可以接受的。別人罵你傻,你心中高興就是。

和男人的友誼呢?

友誼是永遠存在的。和自己的知識水準不能相差太遠。小學中學時的友誼會隨思想的成熟而變化,不能死守。但雖疏遠,還是懷念,仍然關心。

和女人的友誼呢?

很難。但也有。

要不要做成一個大男人?

大男人從保護女人開始。有太太賺錢,丈夫花亦無妨的胸襟,才叫大男人。

人間蒸發的友人

文化水平不同的夫妻,輸贏一開始見效,鬥爭就不太明顯。但是占劣勢的一方,默默地反抗,終有一天勝利走出。指的是男人的例子,他們才會“默默”。女的不同,她們用的是“喋喋”,在不休的狀態,男人總是敗了下來,因為他們已經非常疲倦。

為了拍《霹靂火》那部電影的一場賽車,我到日本的下關去看外景。

這地方鄉下得不能再鄉下了,唯一值得一遊的,是它盛產雞泡魚河豚。

一大早,海邊的菜市場中便有河豚出售,是漁夫們一船船運到這個港口來的。

我見到了個熟悉的背影,絕對錯不了,那是我的老同學佐藤。

佐藤在十多年前“人間蒸發”,這是日本的名詞,說一個人忽然間沒影沒蹤,不見了的意思。

真想不到能與他重逢,我大叫一聲:“佐藤。”

他愕然地回首,看到我,用手指在嘴邊噓了一下,打眼神要我和他一起走開。其他的漁夫,都用奇怪的目光看著我這個陌生人。

“別叫我的名字。”他說,“我在這裏,他們都以為我姓新井。”

我們走進一間小酒吧,普通人的清早,是漁夫們的深夜,有間酒吧,專做他們的生意。

“你為了什麼人間蒸發的?”我問。

“唉!他長歎了一聲,“為了一瓶藥丸。”

“藥丸?”

“是的,”他說,“我有胃病,隨時要吃藥。”

“那又和你離家出走有什麼關係?”

“你聽我說嘛。我的太太叫美香,你也認識。”

美香,我想起來了,她是我們學校的校花,多少人想追也追不到,想不到嫁給佐藤這家夥。

“你很幸運。”

佐藤不出聲了一陣子,然後說:“怎麼美麗的女人,結了婚,都會變的。”

“她對你不忠?”

“不是,她是個賢淑的女人。不過,她太小心眼。”

“所有的女人都是這樣的,這是她們的天性。”

“我也知道,所以我一直忍著。”佐藤說,“畢業之後,我考進電通公司,負責拍廣告,算是有福,步步高升,後來還當上部長。”

“哇,在那麼一個大機構,做部長可不是容易的。”

“收入也不錯,但是當我想花點錢的時候,我老婆總是說:‘老了之後怎麼辦?’我說:‘有醫藥保險,有退休金呀。’但我老婆說:‘怎麼夠?”’

“你們日本人不都是大男人主義的嗎?”我問。

“我罵她一次,她聽一次;罵她兩次,她聽兩次。但是女人的嘮叨,是以百次千次億次計算的。日本曆史上的大將軍,多少錯誤的決定,都由他們老婆的嘮叨造成的。”

“避免不了的事,就投降呀。”我說。

“太疲倦了,我當然投降。投降之後,無奈極了。她一步一步地侵蝕我的思想,我每一次點多一點醬油,她每次警告說對腰不好,我想多吃幾個蛋,又說膽固醇太高。”佐藤搖頭。

“一切都是為你好呀!”

“是好,一切都為我好。我太好了,太安定了,太健康了。家也不像一個家。不對,我說錯了。像一個家,像一個她的家,不是我的家。先由客廳著手,麵紙盒要用一個織花的布包著,一切都是以她的口味為主,變成娘娘腔地,臥房當然女性化,連我的書房,也變成她的貯衣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