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美洲豹X-TAPE在高速公路上行駛,林勝文點燃一根COHIBA雪茄,慢慢吐著淡青的煙說:“真沒想到小蕾居然做出這種事,竟然敢打電話讓警察抓你!實在令我意外。我一直以為小蕾不過是個隻知道享受的千金小姐,看來我和老爺子都估計錯了。”
柏軍邊開車邊說:“老板,要不我給呂四打個電話,讓他去沈陽把事情辦掉算了。”
不想林勝文搖搖頭,擠出一絲笑意:“不用,這樣也好,看看老爺子有什麼反映。他總以為自己是神仙,把一切都能安排得妥妥當當,可惜他忘了‘女大不由爺’這句老話,看這回他怎麼說。”
“您的意思是?”
林勝文說:“我早就反對老頭子為了那個金盤下血本,以前在湖州就死了四個人,後來去珠海又死幾個,然後是幹掉魏立山,今年再跑到新疆鬧了一通,現在還要殺唐尋!我真不明白他中了什麼邪。”
柏軍笑了:“老爺子不是說那個什麼天眼的秘密,足以讓我們都成為世界之王嗎?我猜還是為了錢。”
“我們林家缺錢嗎?真是貪心不足!”林勝文抬高聲調說,柏軍微笑而不答。
回到西新莊別墅,柏軍一五一十地向林之洋彙報了情況,氣得林之洋暴跳如雷,立刻派人把正在酒吧裏跟幾個富家女孩聊天的林小蕾火速接回家。林小蕾邁著輕快的腳步上樓來到書房裏,像沒事人似的笑嘻嘻:“爸爸,這麼著急叫我回家幹什麼呀?二哥也在呢。”
她這副無所謂的表情差點沒把林之洋氣死,他大聲道:“個死丫頭,我問你,是不是你給西安機場公安分局打電話,說柏軍是危險分子,要警察去抓他的?”
林小蕾把新買的紅色LV包往沙發上一扔,大大大咧咧地坐在沙發中,拿過茶幾上女傭剛削好的蘋果咬了口,輕描淡寫地說:“電話是我打的,可我隻是說懷疑他是危險分子,說著玩的,誰知道那些警察能當真。”
“胡扯什麼!這種事是說著玩的?胡鬧也要有個限度!快說,是誰讓你這麼幹的?”林之洋用手指著她,大聲吼道。
林小蕾也板起臉:“沒人告訴,是我自己做的。”
林之洋怒不可遏:“你真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做,為什麼要這樣?柏軍惹你了嗎?”
林小蕾白了一眼,冷笑道:“當然惹我了,你派他去沈陽要殺唐尋,別以為我不知道!”
“關你屁事?”林之洋忍不住說出髒話,“唐尋是你什麼人,你這麼護著他?”
林小蕾也生氣了:“他是我男朋友!你們憑什麼想殺人家?”
“你男朋友?人家承認了嗎?不會是你傻呼呼的一廂情願吧?”林之洋冷笑著譏諷道。林小蕾漲紅了臉:“當然承認了,他還說要娶我呢!”
林之洋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說:“他要娶你?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們林家是什麼身份,什麼地位?他唐尋算個什麼東西?渾身上下都賣了也換不來十個銅板,也配和我林之洋結親?”
“你又不是皇親國戚,無非比他多點錢,你有什麼了不起?”林小蕾哼了聲。
這話把林之洋說得一愣,林勝文連忙斥道:“小蕾,怎麼和爸爸這麼說話?”
林之洋非常意外,顫抖著用手指道:“你、你說什麼?
林小蕾大聲質問:“上個月他跟黃叔叔去了新疆,回到我二哥家的時候,你們為什麼不告訴我?還不讓我去鹹陽看他?”
林之洋說:“唐尋跟我們有正經事要商談,你非去攪什麼亂?”
林小蕾哼了聲:“什麼正經事?我看就是你們使壞,想讓人家替你們幹壞事吧?”
這句話點到了林之洋的死穴上,他拍案大怒:“胡說什麼?誰告訴你的?”
林小蕾冷笑道:“還用誰告訴,猜也猜得出來!那年唐尋不知道因為什麼事情和你翻臉,連我也不願意見,後來又跟那個叫雨凡的女人去珠海,今年又讓人家跑新疆,這些都是你的主意。今天鬼知道你們又在打什麼算盤珠,居然要殺他,還騙我說是有正經事要談,當我是三歲小孩嗎?”
林之洋和林勝文對視一眼,均想這小丫頭平時就知道吃喝玩樂,不想居然還會注意到這些?林之洋暗想這鬼丫頭畢竟還是遺傳了我的基因,腦袋瓜聰明得很,看來今天得和她好好談談。
他歎了口氣,慢慢說道:“小蕾,我三個孩子裏你最小,所以我也最疼你,尤其是從你媽死後,我是萬事順著你,生怕你受半點委屈。雖然有時也會罵你幾句,但那是因為愛護你。你喜歡的東西,我就是尋遍全世界也會買來,你喜歡跑車,我給你買三部換著開;你喜歡法國皮包和香水,我就每年夏天帶你去法國購物;你喜歡騎馬,我就在英國賽馬場買下兩匹純血馬。這麼多年你過著公主般的生活,如果我們沒錢,你又拿什麼享受這些?”
林小蕾無言以對,但還是倔強地撅起嘴,扭著臉不說話。
林之洋繼續說:“我們林家發達也就是這幾十年的事,二十多年前我們全家還擠在不足二十米的公屋裏,為了能生活得好點,我想盡辦法賺錢,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們啊!可你呢?你有心疼過我這個爸爸嗎?”
林小蕾呆呆朝著前方,慢慢說:“爸爸,你知道嗎?我過得一點也不開心……”
林之洋大為不解:“一點也不開心?難道這樣的生活你還不滿足?”
林小蕾木然道:“很多人都叫我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這麼多年我確實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看上去我比任何人都瀟灑,想怎樣就怎樣,其實我一點也不自由。記得上學時我喜歡和同學出去爬山,可你說怕我跟那些窮孩子學壞了,從不讓我去,每天開車接我回家後就不許出門;我喜歡畫畫,可你卻說畫畫是窮人做的事,非要我在大學讀金融管理這個我最討厭的學科;家裏有保姆有管家有廚師,什麼都不用我做,經常被人家笑我是個花瓶,中看不中用;我想和朋友合開一家畫室,你更不同意,說我們家不缺錢,不用我做任何事。我每天都空虛得不知道幹什麼,於是隻好去開車兜風、逛街購物,喝酒泡吧,除了這些我簡直不知道自己還會什麼,有時我睡不著覺就會想,我就像一隻寄生蟲,靠老爸養活的寄生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