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自我(1 / 2)

普瑞得。

艾德大陸上一座小小的沿海都市,但這裏仿佛就是這個世界的縮寫。富有金錢者,掌握權勢者,擁有華麗的住宅,美貌的侍從,精美的食物,以及到了晚上,可以享受人生的軟床。而沒有金錢與權勢的人,就如一條狗,一隻螞蟻,甚至有些時候,狗的生活都好千萬倍。

普瑞德平民區一條陰暗潮濕的小巷子裏,一個衣衫襤褸,灰頭土臉的小男孩靜靜的躺在地上,煞白的肌膚使他看起來就如一具屍體一般。

幾隻饑餓的老鼠圍著小男孩打轉,似是在考慮該從何處下嘴。

是先吃手捏,還是腳捏,要不一起?

不消片刻,一隻餓紅了眼的老鼠放棄了思考。一口咬在小男孩帶著戒指的食指指尖!一小塊肉被咬了下來,但是還有一小片皮膚緊緊的連接著,不讓這隻老鼠如願。

小男孩似是感覺到了疼痛,全身一顫,把旁邊的老鼠們嚇了一跳,四散逃離!

‘真是嗶了狗了,這比竟然裝死!’逃跑中的老鼠們心裏這麼想著...

指尖傳來的疼痛喚醒了小男孩。緩緩睜開眼睛,一陣強烈的眩暈感衝上腦門!四周的牆壁晃晃悠悠的,讓人覺得惡心!猛的側過身子,胃裏噴湧而出的不斷從口中噴出!

“嘔!嘔!”

“咳咳咳!”

酸水吐幹淨了,眩暈感卻沒有散去,還是在腦袋中晃蕩,但是比剛才好了很多。

小男孩用手背在嘴巴上一抹,胃酸的惡臭味刺激著他的嗅覺,讓他微微皺眉。

突然,原本迷糊空洞的眼神消失不見,瞳孔猛地放大!驚恐的看向四周!

‘這是哪?...’詫異的心聲回蕩在腦中!

夢?

凹凸不平的石牆,長滿青苔的石磚,牆壁上流下的水珠!牆沿邊疾步飛奔的老鼠!

突然,整個腦袋‘嗡’的一響!

‘這是哪!!’

頂著腦袋中傳來的眩暈,小男孩焦急的把沉重的眼皮閉上。

睜開,閉上,睜開!

還是這!

再次閉上眼睛!舉起發出陣陣胃酸惡臭的小手,狠狠的往自己臉上一抽!

“啪!”手掌與臉頰發出清脆的聲響。

這一次,雙眼沒有再如剛才般快速睜開!而是死死的閉著。但顫抖的睫毛表達出了小男孩內心的惶恐。他靜靜的期待,祈禱。希望睜開眼後,看到的是熟悉的床鋪,熟悉的寢室!

十秒之後...

右眼微微睜開一條縫。牆壁,青苔,老鼠!

低下頭,深深吸了口氣,努力的讓自己恢複理智!要冷靜!要冷靜!我是接受了二十一世紀高等教育的人,這種情況要冷靜,要冷靜!最近的記憶是在玩遊戲,在刷怪升級,後來沒藥回城,再後來打跑了個猥瑣男,救了個長相平平的小姑娘,然後那小姑娘給了我個戒指!

戒指!

低著頭,目光所及,那冒著血的左手食指上,生鏽的銅戒那麼的刺眼!正是女孩給他的那枚戒指!

突然。

“啊!”撕心裂肺的叫聲響起,頭部傳來強烈的劇痛,如千萬針刺般!疼痛讓男孩沒有精力去思考別的。他渾身冒著冷汗。他倒在地上左右翻滾。他雙手抱頭,用盡全力擠壓腦袋,希望能減輕一些痛楚。

腦海中,一段段不屬於他的記憶如幻燈片一般不停的放映。

一個兩歲的小男孩,在父母的牽引下學著走路。三歲的小男孩,在河邊與父母玩耍。四歲的小男孩,在母親的陪同下看書認字。五歲的小男孩,在父親的責罵下紮著馬步。六歲的小男孩,看著父親被人一劍穿心。七歲的小男孩,跟著母親四處逃命。八歲的小男孩,在一間茅屋裏給母親喂藥。九歲,仇家來了,母親護著他逃跑,被殺死了。小男孩獨自逃跑,最終倒在了這條陰暗的小巷子裏。

疼痛結束了,男孩身體蜷縮的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雙眼沒有焦距,空洞的望著前方,嘴裏喃喃碎語的念著:“我是誰?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