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3)

阮大成最終還是與那房主小寡婦章二嫂上了床。

說不清誰更主動一些。章二嫂的那層意思,阮大成早就看出來了。他知道,隻要他稍微殷勤一些,使上一些小招數,章二嫂便會變作阮大嫂的。他曾想過到北大街的綢緞店去扯上幾塊綢布,乘機去看望一下章二嫂,可最終卻沒有去——這倒不是沒有工夫去,而是存心不想去,他怕一去之後便回不來,更怕掉進這女人設下的圈套裏。

他需要女人,他那壯年男子的軀體像一片幹渴的土地,時刻期待著一場鋪天蓋地的傾盆大雨。然而,他卻不願再次婚娶,他需要的僅僅是女人,而不是家庭!他的前一個家庭已被清朝的官府砸碎了,他不能再重演這樣的慘劇!是的,那章二嫂不錯,模樣、心地、家境都蠻好,他完全可以在某一個早晨,或者某一個傍晚,使那章二嫂變成阮大嫂,可他心裏明白,章二嫂變成了阮大嫂,對他和她都沒有任何好處!

他不能造次,他不能把一個無辜的女人拖進一個動蕩的漩渦。他隻能等待,等待著她送上門來,他想,若是她主動來找他,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章二嫂果然送上門來了。

那日傍晚,章二嫂麵施薄粉,口抹淡朱,藕節般白嫩的胳膊上挎著個竹籃子,扭扭捏捏來到了阮大成家院門口。院門是虛掩著的,她怯怯地敲了兩下門,見無人應答,便“吱呀”一聲將門推開半邊,閃身進來了;進來之後,立即反身將門關上。身子依在門上,汗津津的手撩著額前的亂發,她頗有些心慌意亂。

就在這時,屋門“咣啷”響了一下,阮大成赤裸著上身從屋子裏出來,他肩頭上搭著條濕毛巾,手裏端著一盆要倒的髒水。他看到她時,顯然是吃了一驚,手一抖,那盆水在屋門裏便晃掉了一半,他索性將那一半也倒出去,這才將盆子向門口一擱,硬著頭皮招呼道:“哦,是……是章二嫂啊!屋……屋裏坐!”

章二嫂紅著臉,慢慢地向前走,兩眼卻時不時地抬起來,盯著阮大成赤裸的上身看,邊看邊嚷:“羞死了!羞死了!”

阮大成愈加尷尬,慌忙向後退,退到屋裏,抓起一件貼身小褂套在身上,又轉過身子去扣扣子。

章二嫂卻又在門前叫了起來:“這滿地是水,讓人怎麼過去呀?阮哥哥,你這是存心不讓人進來還是咋的?”

阮大成小褂上的扣子隻扣上了兩粒,可他還滿心希望能在最短的時間裏把餘下的幾粒扣子扣完,便頭也不抬地道:“你……你從旁邊繞過來嘛!”

章二嫂根本不理,她麵對著那片水汪,像似麵對著一片大湖,跺著小腳嬌嗔地叫道,“過不來!過不來!阮哥哥不讓進門,我便走了!”

阮大成回轉身一看,這才注意到,章二嫂的三寸金蓮上套著一雙新做的粉紅色緞麵繡花鞋。大成當即明白了章二嫂的意思,心中暗道:這等金蓮,這等繡花鞋可是沾不得汙濁的哩!便極殷勤地道:“二嫂休得動怒,且讓兄弟來背二嫂過門吧!”

說畢,竟真的一腳踏過那片水汪,笑嗬嗬地去扯章二嫂的手。章二嫂將手抽了回去,卻把挎在肘上的竹籃遞到阮大成麵前:“先把這個拿過去!”

阮大成接過竹籃,並不去瞧那竹籃裏裝的什麼,兩眼隻管盯住章二嫂的臉兒看,繼而,眼光又落到了章二嫂白皙的脖子上和隆起的胸脯子上。

章二嫂的臉孔一下子變得緋紅。

“阮哥哥,快進去呀,傻愣在這裏,讓人家看見像什麼樣子!”

阮大成將那兩束饑渴的眼光從章二嫂的胸脯子上收了回來,提起籃子進了屋。把籃子放在桌上,他又回過頭去攙章二嫂。章二嫂躍過那片水汪時,就勢一倒,傾在他懷裏,他眼前一片紅光亂閃,鼻翼裏鑽進了一股淡淡的粉脂的香氣。他被這女人的氣息陶醉了,下意識地張開兩隻有力的臂膀,緊緊把章二嫂那纖細的軀體箍在懷裏。章二嫂開初掙紮了兩下,可當他的大手壓到她胸脯上的時候,她便變得像個溫順的小貓了。

阮大成像抱一隻小雞似的,一下將她抱離了地麵,放到了內間的木床上……

胡鬧了一通之後,章二嫂下得床來,重整梳妝,洗了臉,淨了手,這才揭開了竹籃的蓋子,將幾樣下酒菜和一小壇好酒取了出來,擺到了八仙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