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在底下聽了,感覺不妥,正要說話,牛金星使個眼色不讓他說話。
李自成再看第二封信,這是寫給他的。越看臉色越是鐵青,最後看完冷笑道:"好,好,他把我祖宗十八代都罵進去了,看來這個梁子,是沒得解了。"將信扔給牛金星,牛金星隻看了幾眼就搖頭歎息:"話說得太絕了,即使他再想投降,這樣說話,也沒法用他了。"
李岩道:"用語惡毒,不過是一時衝動,文字上較匹夫之勇,並不為能。我意思是還以招撫為主,他越是氣大,我們越應忍讓幾分,先把陳圓圓送回去,再給他封侯,他雖有氣,但見我們仁至義盡,人又送回來了,氣也會慢慢消的。若不成,再發兵也不遲。"
李自成哼一聲,並沒理他,隻問劉宗敏道:"以你之能,收拾吳三桂綽綽有餘,你去擒了他,有問題否?"
劉宗敏咧咧嘴道:"哥哥讓俺去,俺就去。不過北京城內最近事務較多,俺先處理幾天再去如何?"李自成看了李過一眼,李過道:"我也是這個意思。我營中士兵軍紀有些鬆懈,我得先把兔崽子們調動調動。"
李自成冷笑道:"北京的美酒腐蝕了你們腸子,北京的美女刮幹淨了你們的骨頭,這花花世界,都留戀著不想走吧?一個吳三桂有什麼了不起,我這次去山海關,一仗把他擒來,剁碎了給你們下酒如何?"
李自成一說這話,牛金星、宋獻策、李岩三人齊聲說道:"不可。"牛金星道:"大典未行,大位未正,皇上不宜親征。"李岩道:"一個山海關擁兵不過幾萬,派權將軍去收複即可,北京城內,根基未正,基礎未牢,還要皇上坐鎮。"
宋獻策則說道:"我們不用急著去打他。吳三桂再怒,我想他也沒有膽子敢上北京打咱們,現在的形勢,吳三桂來於吳三桂不利,皇上去於皇上不利。咱們以逸待勞,吳三桂就沒有招了。"李岩讚道:"吳三桂來於吳三桂不利,皇上去於皇上不利,宋軍師的話有道理。"
劉宗敏卻笑道:"我看親征也不錯啊,在北京待了幾十天,沒有仗可打,就想著和哥哥出去打一仗啊,哥哥你要去了,我給你當先鋒,把那吳賊的腦袋砍下來給你下酒。"李岩等人聽後都說不妥。
李自成哼了一聲,道:"此事容我想想,明早定奪。"
李自成宣布散朝,大家都散去,牛金星留在最後,等眾人散去,悄悄對李自成說道:"皇上不宜親征,我看權將軍、製將軍和李過,都可以派去。"李自成點頭同意。
當夜,李自成回到乾清宮,將陳圓圓喚來伺候,兩人纏綿一番後,將燈熄滅了共眠。李自成卻睡不著了,摟著陳圓圓長籲短歎,熬了一個時辰,一點睡意都沒有。
窗外月朗星稀,萬物沉寂,李自成的歎息聲在深夜裏聽來格外清晰,陳圓圓也沒睡著,就問道:"皇上今晚怎麼心事重重,睡不著了?"
李自成看著窗外的星空,並未回答,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道:"圓圓,你和我共處了十幾天了,我李自成待你如何?"
陳圓圓輕輕用手撫著他硬實的胸膛,笑道:"皇上待我,真是好得不得了,我都無福消受了。"
李自成道:"你初見我時,心裏怕得很,還把我的手咬得落下了疤痕,"說完舉起左手,攤開手掌將那咬痕給陳圓圓看,"你看,咬得這樣深,一輩子也下不去了。現在,你還這樣恨我、怕我嗎?"
陳圓圓輕輕用嘴吻了李自成手掌的那疤痕一下,道:"皇上是我心中的英雄,我現在不怕你,也不恨你了。"
李自成突然坐起,一把抓住陳圓圓的手,用力一握,陰沉地問道:"人們都說女人水性楊花,我看不假。你現在已經忘了那吳三桂了嗎?我且問你,要是我和吳三桂兩個現在都在這裏,讓你選一個,你會選哪一個?"
陳圓圓見他如此問,心中驚懼,手腕又一陣吃痛,忍不住落下淚來,道:"皇上我如此對你,還要疑我?你要不信我,就殺了我。我與吳三桂已經沒有可能見麵,怎麼回答你這個問題?"
李自成喟然長歎一聲,將手鬆開,躺了下去說道:"你真是一個倔強的女人!不過,我倒喜歡你這樣方式,寧可死,也不說一句假話虛話。你不用擔心,你心中忘不了的那個人,馬上就會和你見麵了。"
陳圓圓聽了一驚,道:"皇上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說我會和吳三桂見麵?"
李自成看著她,說道:"我明日就將發兵,去山海關將他擒來,扔在你的麵前,砍下他的頭,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