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知道是銀子,不過,它這個樣子,在這裏能用嗎?”
“咋不能用了?……我能看看嗎?”韋氏一臉希翼地問。
“當然。”
韋氏用蘭花指撚起銀豆子就往嘴裏放,微一用力咬下,取出來觀察會兒說道:“這是足色銀子,隻是好奇怪,它怎麼沒有鬆紋,長得這麼漂亮?”
這銀豆子就象滴水,表麵光滑圓潤,機製出來的產品,圓得非常矩整,的確有觀賞價值,它不象這個世界的銀子,那都是純手工澆鑄出來的。特別是一錠銀子流通使用後,其本身經多次槌鑿拆解,表麵坑窪不平,毫無美感可言。
宋虎放下心來,“能用就好,我還以為要打上什麼官印才能用呢。”又取出二兩銀條出來遞給她,說道:“表姐,這個你暫時用來買些肉菜,不夠日後我再想辦法。”
“這如何使得!”韋氏將手一縮,拒絕了他的銀子。
宋虎不容分說,抓起她的手放在其手心裏。“拿著吧,我在這裏吃住,怪麻煩你們的,你不收說不過去,再說,我不是也想改變一下夥食嘛。”
“其實……也用不著什麼花費。”韋氏很扭捏,再度拒絕了幾次後才猶猶豫豫的收了下來。
……
次日清早,天還朦朦亮,韋氏與黑娃就已經早早起床了,好在宋虎在現代世界的工作也是習慣早起。
他們帶上鐮刀、扁擔、繩索之類的工具,再帶上頂大鬥笠就開始出發。穿過小樹林,出到了一條羊腸小路,沿途都是原始的鄉村風貌。泥坯瓦屋,籬笆牆、土地廟、土狗、池塘邊雞鳴鴨叫……
不斷地遇有穿著簡陋的鄉農。宋虎亦步亦趨的跟在韋氏母子的後麵,他的穿著與兩母子形成十分鮮明的對比。
現代漢服的製作求的是美觀、舒適、彰顯尊貴儒雅的特質。宋虎頭戴冠帽,身穿交領右衽的直裾深衣。衣緣繡彩,顏色鮮明,加上其人紅唇白齒,眉清目秀,看上去顯得特別的雍容貴氣,儼然一個身份非凡的貴公子。
而村民們大多數都穿的是淺色土布,束腰窄袖,很多男的都是袒胸露膊。不象宋虎這樣,衣衫的設計為求美觀,其款式是寬幅大袖。這種衣服,基本上都是有身份的人才能穿著的。兩兩對比,十分鮮明特突。他們三人未出村頭,就已經引起了轟動。
一路上,幾乎遇上村民,他們都偷會問韋氏,“這公子哥是何許人?”弄得她手足無措,隻是硬著頭皮說是自己的表親。
反觀宋虎落落大方,逢人就微笑著給人打招呼,臉上眉飛色舞,洋溢著自信。他這可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現代人麵對“古人”一種超然物外的天生優越感。
轉過村頭,三人就來到了一望稻田的海洋之中。這裏起碼有上千畝的水稻,據韋氏說,這一片的水田,起碼有一半是保長老爹的田產。
保長姓唐,全名叫唐公衡。不過,他並不在這裏,而是他的親信、也是小舅子在這裏監看收割情況。
水稻成熟是不等人的,一熟上千畝水稻一起成熟,所以在這裏收割的佃農可不少,兩百人分散在廣褒的稻田上,也隻顯得零零星星稀稀落落。
田埂一遍開闊之處,插立著那一把大油傘下,放著一張竹編躺椅,躺椅上坐著一個身材瘦小的中年男子。據說,他就是保長的小舅子豐二愣。他的身邊擺放在一個茶幾,旁邊一個小丫頭規規矩矩地站著。周圍還有幾個家丁護院打扮的漢子,大概是維護治安的。
現在天色尚早,大多佃農還沒開始下田幹活,所以周圍也有不少的人。包括豐二愣,一見到宋虎三人的到來,不由得非常訝異。
當然這種驚訝原由出自宋虎身上,俗話說:先敬羅衣後敬人。這話在這裏得到了最好的體現,豐二愣平時那張對村民總是鼻孔朝天的臉,不自覺的流露出了諂諛的表情,他跑過來拱手便問:“小的豐二愣,不知這位公子駕臨敝田莊有何貴幹?”
“你好,我叫宋虎,”宋虎笑著轉頭望了望侷促不安的韋氏,然後說道:“也沒什麼事,我隻是閑得慌跟我表姐出來看看,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你表姐?你來幫忙的?”豐二愣臉色怪異起來。
韋氏不得不站出來,弱弱的道:“二舅爺,他是奴家的遠房表親,您多擔待些。”
“韋娘子,你說他是你的表親?”豐二愣明顯不信。
“是、是的。”韋氏硬著頭皮回答道。
圍觀的眾人一聽,頓時驚訝不已,這韋氏孤兒寡母的,什麼時候有一個這麼貴氣的親戚了?豐二愣一雙混濁的三角眼,盯著宋虎死命地打量,心裏嘖嘖稱奇,就他身上這套衣裙,他活了四十二歲還從沒見過比這更漂亮的了!
“不宋公子仙鄉何處,令祖定是達官貴人吧?”豐二愣直截了當地問。
宋虎含糊地搖了搖頭,故意歎氣道:“唉,往事我也不願再提出了,我現在隻是一個商人。對了,村長……不,保長大人在嗎,我想拜訪一下。”
“額……這個,我那姐夫他現在應該還沒起床,不過這幾天忙著收稅,他一般都會在打穀場裏巡視臨督一番的。”
宋虎點點頭,轉身喊道:“黑娃,你過來。把包給我。”
黑娃很乖巧,把自己放在了小廝跟班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