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先生又閉上了眼睛,手裏依舊還盤著那兩個核桃……
陰先生看起來也就四十多歲的模樣,可他的頭發和胡子全都白了,村裏人之前敬畏他,也是有點這方麵的原因,都說陰先生是鬼神之事參與的太多,折了壽。
我一直忐忑不安地看著自己手裏的茶杯,陰先生忽然淡淡地開了口,是對陰一淮說的:“一淮,你去把我那個羅盤拿來。”
羅盤……我還在心裏猜測,會是什麼羅盤,陰一淮已經起身上樓了。
這下,客廳裏就隻剩下了我跟陰先生。我一直不敢抬起臉,反倒是陰先生,悠悠地歎了一口氣,慢慢地開了口:“叫劉芊,是吧?”
我趕緊答應了一聲,說我就是劉芊。之前村裏人辦喪事的時候,見過陰先生。
陰先生淡淡地點了點頭,敏銳地看著我,說:“你身上的陰氣,非常重!是不是經常覺得冷?”
我的心一緊,小心翼翼地說:“之前沒有,就是從前天開始,身上老是一陣一陣地發冷。陰氣……又怎麼說?”
陰先生不緊不慢地說:“等一淮將我的羅盤拿來之後,再看看你的命格吧。一淮說你遭了事,說說吧,什麼事情。對陰陽先生,不要有隱瞞。如果你還有救的話,也隻有陰陽先生能救你。”
我知道事態的嚴重性,這下見到陰先生之後,更是一點都不敢隱瞞。從我發現周揚聊騷約-炮那天開始說起,偷窺狂給我發消息、之後我怕被鬼強-奸、又被假冒成陰一淮的鬼給騙了出去……
甚至於,連我手上的那枚鑽戒,我都伸出手來,給陰先生看了。
陰先生臉上的神色,倒是一直都是淡淡的。好像但凡是這種世外高人,總是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這份養氣的功夫,我是學不來的。隻不過,陰先生臉上的神色越是平靜,其實我心裏也就越來越忐忑。
從他的神色上,看不出我現在的事情是什麼情況,我當然心裏有點兒發慌了。
陰先生又說:“我這個兒子,學藝不精,你這一路上,原本不該再被鬼術驚魘著的。到了這裏,就不存在這回事了,你大可放下心來。”
我這時候心裏才微微鬆了一口氣,陰先生是陰一淮的爸爸,幾十年修行了,既然他都這麼說了,那我提起來的心就可以稍微鬆下來一點兒了。
這時候,陰一淮也從樓上下來了,他的手裏,還托著一個十分古樸、看上去跟之前那個鈴鐺差不多材質的黑漆漆的羅盤。
陰一淮把羅盤遞給了陰先生,陰先生接過去之後,淡淡地對我說:“你把沒戴戒指的那隻手伸出來,割破食指的手指頭,在羅盤上滴一滴血。”
陰一淮從兜裏掏出來我之前在他辦公桌上看見的瑞士軍刀遞給我,低聲說:“測命格看陰陽,指尖血是免不掉的。隻要一滴就夠了,你稍微割一下子,不會疼。”
陰先生抬起臉來看來陰一淮一眼。
我沒注意到那些,深吸了一口氣,接過了瑞士軍刀,顫顫巍巍地按照陰先生的吩咐,在我的手指頭上割了一刀,頓時滲出來了鮮紅的血珠,滾落到了這個古樸的、帶著神秘花紋的羅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