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雖然有日光,卻很冷。暖風被打開之後,很快,車窗玻璃上就蒙上了一層霧氣。從外麵向裏麵看,根本什麼都看不見。
我渾身發涼。
容囂卻專注地看著我放在膝蓋上的手指。
一個一身民國裝扮的鬼,專注地看著我。這種感覺,真是叫人頭皮發麻。
可容囂並沒有進一步動作的意思,他看著我的手指,忽然微微歎息了一聲。
“芊芊……”
他的聲音很輕柔,可我的名字從他的嘴裏叫出來的時候,我隻感到一陣冰涼。除了想逃離他,我實在對容囂生不出任何情緒出來。
我死死地咬著嘴唇,容囂抬眼看著我的臉,他的眼睫毛很長,如同扇子一般。眼瞳漆黑如墨,但我看著他的臉,就控製不住地想起昨天下午在車上的那個夢魘……
棺材裏的男人有著一張跟容囂一模一樣的臉,我看著那張死人的臉,可死人卻忽然睜開了眼睛看著我!
“你也不至於每次見了我,都像是老鼠見了貓兒一樣。”容囂悠悠地說,看起來似乎心情還可以,並沒有想殺我或者想強取我的動作。隻是平淡地跟我說著話:“見到道士了?”
道士?他是說陰一淮和陰先生嗎?我抿著嘴唇,不想說話,不想把陰一淮和陰先生再牽扯進來。可容囂卻又輕輕地在我耳邊說:“見到之後,便應該已經知道了。陣法也好、符紙也罷,凡人的手段,是奈何不了我的。”
我一陣氣憤。
他是在炫耀?還是在羞辱我們,以為我從此見到他,除了俯首臣服,別的一點兒辦法都沒有了?
容囂又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好像有些憂愁一般,握住我的手,放在他的唇邊,吻了一下:“呐……我覺得,你什麼都不記得,你忘了所有,忘了一切,偏偏我不能告訴你……是不是很不公平?”
我渾身發抖,一把抽回了手:“你在說些什麼!”
容囂卻不在乎我的抗拒和抵觸,他的唇邊依舊含著笑,一張昳麗的麵容邪氣非凡。他纖長的手指在自己鮮紅欲滴的唇邊微微撫.摸了一下,好像在回憶那一吻的觸感,讓我又是一陣惡寒……
“你是我的女人,記住了嗎?”
容囂俯身過來看著我,他如同國王在宣判一樣,俯視著我。卻在看到了我衣領中露出來的一根紅線的時候,皺了皺形狀優美的眉頭,伸出手,按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隻感覺到一陣冷入骨髓的寒意,低頭看過去,卻發現我的脖子上,那一圈紅線上,竟然燃燒著黑色的火焰!
我尖叫了一聲,拚命抗拒著,卻被容囂按住了手腳,俯身施與了一個霸道異常的吻……
這一吻結束之後,容囂滿意地放開了絕望到幾乎無力呼吸的我,手指在我脖子上黑色火焰灼燒過、紅線化為的灰燼上撫.摸了一下,我隻感覺胸口一涼,紅線完全被容囂燒沒了……
陰一淮給我的翡翠,跟之前那一枚鈴鐺一樣,都斷了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