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嬌龍看了那法陣兩眼,眉宇間閃過一絲凝重的神色,直接拍了拍我的肩膀,吩咐了我一聲在外麵等她,就自己順著樓梯往下走去。

我依靠在木門旁邊,緊張地看著梁嬌龍的動作,她的掌心浮現出一個法陣一樣的光圈,而後把這個光圈拍到了捆綁著陰一淮的繩子上,那剛才任由我怎麼使勁都解不開的繩子居然應聲而落,果然陰一淮說的不錯,這是用了道術的手段,不是我這樣的人能夠徒手解-開的。

梁嬌龍不費什麼力氣,直接把昏迷過去的陰一淮半拖半拉地拽了上來,好不客氣地把陰一淮丟給我之後,就從馬甲裏掏出一個手機來,開始語氣很不耐煩地打電話。

我顫抖著手,扶住昏迷不醒的陰一淮,一邊還試圖用手去捂住他身上不知道從哪裏汨汨流淌出來的鮮血……他身上的傷口太多了,縱橫交錯,裸露出來的皮膚幾乎沒有一塊是完好的,血腥味兒撲鼻,又讓人心疼。究竟為什麼,他會受這麼重的傷?

梁嬌龍打電話的聲音很不耐煩,她又壓低了聲音,語速極快,我也沒聽明白她到底在電話裏頭說了什麼。就算是正常情況下,我都不容易聽清她打電話說些什麼,更何況我現在心神不寧……更是一個字兒都聽不清楚

“帶他上去,一會有人來接你。”梁嬌龍掛了電話,挑了挑眉頭,看著我跟渾身血跡斑斑的陰一淮,沒有搭把手的打算,我也沒指望梁嬌龍會幫我什麼,就一言不發地拖著陰一淮沉重的身軀,艱難地朝走廊的入口處一步一步地走著……

梁嬌龍一直不緊不慢地跟在我的身後,我也沒有問她周啟明的下落——我現在的狀態很奇怪,感覺周圍的一切都蒙在了一層霧裏一樣,無論我怎麼看,都看不分明。

容囂那張隱沒在黑暗中素白的麵容,如同驚雷一樣,劃過我的心底,久久無法消除。

我們走到監室的入口之後,已經有一輛車在外麵等著我們了。

走出監獄大門的時候,我才恍然發現,外麵竟然下雨了。天色還是灰白色的,飄著淅淅瀝瀝的雨絲,冰冰涼涼。我看到海哥坐在那輛豪車的副駕駛上衝我招手,有兩個馬仔從我手裏接過了昏迷不醒的陰一淮,又把我扶進了車子裏麵。

車裏麵很溫暖,大概是開了暖氣,我倚靠著車窗,恍恍惚惚地看著“雲城監獄”四個大字離我越來越遠,模模糊糊地感覺到,似乎也有什麼東西,從我的身體裏剝離,離我越來越遠了……

我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整個身體都淪陷在了一片柔軟和溫暖之中,帶有紗幔的大床、水晶吊燈和牆壁上精心堆砌的博古架……我眨了眨眼睛,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我現在應該是在雲海莊園裏,那間我睡了兩個晚上的臥室裏。

窗外的天色已經黑透了,我心裏一緊——也不知道我睡了多久,陰一淮的情況怎麼樣了?還有容囂、梁嬌龍、周啟明……

我頭痛欲裂,躺在床上,靠著枕頭,想要站起來,卻覺得渾身上下都酸痛無比,就像是被一輛卡車從身上碾壓了過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