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安正是想要通過她,順藤摸瓜地將當年害死榮甜的凶手給揪出來。
沉默了片刻,寵天戈才啞聲道:“這不是憑你一個人就能做到的,即便你拿出全部身家也不行。那些人比你能想到的更加猖狂,更不要命。”
他曾親自和鍾萬美、伊凡·洛維奇等人打過交道,知道連“亡命徒”這種詞語都不足以形容他們,他們簡直不是人,是變態物種。
李長安算什麼?
他最多算是頭腦聰明,眼光獨到而已,所以才能成為上流社會的一份子。
然而要論起不要命,他卻差遠了。
而且,很多事情也不是豁出性命就能做到的。
就好比複仇。
“聽我一句勸,那不是你能管的,就連我也不行。”
寵天戈誠心實意地勸著。
不是他小看人,隻是事實就是這樣。
“隻是你瞻前顧後罷了!對啊,你如今有老婆有孩子,你當然怕死!我什麼都沒有,我什麼都不在乎!”
李長安偏不信邪。
寵天戈冷笑,指了指自己的膝蓋。
因為出來度假,他穿著寬鬆的運動褲,褲管寬鬆。
寵天戈索性將褲管提高,讓李長安看得更清楚一點。
“如果不是事先準備充足,我早就沒命了,但就算這樣,我還是受傷不輕。李長安,你要查的那條線,我早就知道連到哪裏,你如果真的想送死,我現在就告訴你。”
之前他臉上掛著的譏笑,此刻已經完全成了冷笑。
李長安不說話了。
連寵天戈這麼驕傲的人都能說出這種話,他還能說什麼呢?
半晌,他才長出一口氣,滿臉無奈。
“真的……就隻能這麼看著,什麼都不做?”
最後,李長安頹然開口。
“當然不是。”
寵天戈收斂了神色,露出前所未有的嚴肅表情。
李長安一怔。
這是什麼意思?
“靜待時機。”
寵天戈緩緩吐出四個字。
沒有什麼是永恒的,就連一個帝國都會在某一天轟然瓦解,何況是一個利益組織?
而且,他相信欒馳和尹子微等人的努力不會白費。
隻是這些話就不必告訴李長安了。
二人分開之後,李長安去處理那個女人,至於他究竟做了什麼,寵天戈並不在意,沒有過問。
假如李長安還不死心,他也不會再阻攔。
寵天戈繼續回到沙灘上,和大家吃吃喝喝,說說笑笑,真的就是一副來享受假期的樣子。
眾人都沒有察覺到異常。
但臨睡前,榮甜一邊擦著頭發,一邊卻狀似不在意地問道:“你吃飯的時候不是回來一趟嘛,怎麼那麼久,遇到什麼事情了?”
寵天戈苦笑,不愧是老夫老妻,就知道瞞不過她!
他一五一十地說了。
聽了他的話,榮甜也久久沒有出聲。
她能理解李長安的想法,但不讚同他的做法。
太危險,很容易連複仇的邊兒都沒摸到,就把自己的命都搭進去了。
“我也是這個意思。”
寵天戈同意榮甜的話。
“其實他不是一個愚蠢的人,隻能說這一次是太衝動了,大概這就是人家常說的,一旦事情攤在自己的頭上,人就很難保持理智。”
榮甜很客觀地評價道。
雖然知道她說得對,但聽到妻子誇別的男人聰明,寵天戈聽起來也有那麼一點別扭就是了。
“不說他了。”
他主動轉換話題,卻沒有成功。
“李長安的話不是完全沒有道理,換成是我,我也要求個心安。”
榮甜蹙眉。
可她親身經曆過險境,無數次命懸一線,再不能不把自己和身邊人的性命不當成一回事。
“一切都交給時間,還是那句話,靜待時機。”
寵天戈從她的手裏接過毛巾,為她一點點擦拭著濕濕的發尾。
他當年可不是灰溜溜滾回中海的,離開之前,寵天戈已經給每個棋子都安排好了合適的位置。
當然,這些棋子不一定都能派得上用場。
而那些派得上用場的,也不一定是在極短的時間內就能展現出來價值。
“全世界恐怕也沒有幾個比我更有耐心的人了。”
榮甜半是無奈半是得意地對他笑了笑。
可不是嘛,她遭遇的那些事情,都是著急也沒用的。
“好不容易出來玩一次,我可不想再說他了。”
說完,寵天戈一把丟了毛巾,將榮甜一個公主抱,共赴海景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