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2)

等到蘇清遲拿著一遝紙回到夜嬰寧的病房,天已經微微亮了。

真是驚心動魄的一夜啊,她看著靜靜地躺在床上,麵白如紙的夜嬰寧,暗暗歎息。

周揚的左腿骨折,裏麵有幾片碎骨迸裂後插|進了肌肉裏,必須要手術拿出來,以免影響骨頭的愈合。

夜嬰寧的傷勢雖然很輕,但也要留院觀察一晚,外加必須輸液,為皮外傷消炎,避免破傷風等等。

隻是,一想到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給欒馳,蘇清遲便有些猶豫。

畢竟,事發時,夜嬰寧是和周揚在一起。

為了避免欒馳因為吃醋,太過衝動,引發一係列不可預估的後果,她決定暫時觀望一下,先為夜嬰寧保密。

兩瓶藥輸液完畢,夜嬰寧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見到坐在床邊椅子上的蘇清遲,愣了兩秒,徹底清醒過來。

“你放心,周揚的手術很成功,碎片沒有楔進關節裏去,都取出來了。護士拿出來給我看了一眼,托盤裏七八片碎骨頭渣子,哎。”

蘇清遲知道她要問什麼,連忙把好消息告訴給夜嬰寧。

她想了想,把家中的鑰匙給了蘇清遲,讓她先回去,把兩個人的換洗衣物拿來兩套,看來短時間內周揚無法出院。

“不告訴你父母和他爸媽嗎?”

早先就曾聽聞過周揚的家世顯赫,蘇清遲皺皺眉,覺得這個消息壓不了多久。畢竟,兩個人一個是夜氏千金,一個是軍中驕子,又是謝家未來最有可能的繼承人,一舉一動都格外受人注意。

“這些事,等我一會兒問問周揚再說吧。清遲,謝謝你,你先回去睡一覺,東西不急著送過來。”

夜嬰寧再三謝過,執意讓蘇清遲回家去,她擰不過,隻得叮囑了她幾遍後先行離開醫院。

拔掉手上的針頭,夜嬰寧走出病房,向走廊裏的護士站裏的值班護士打聽周揚在哪裏。

遭遇車禍,深夜送來急救,又是一對年輕夫妻,自然引人注意,護士一指房間,原來,他就在她的隔壁。

沒有影視劇裏那種常見的可怕場麵,周揚的臉上甚至沒有戴氧氣罩,住的也是普通病房而不是重症監護室,這讓夜嬰寧更加放心,確定他沒有生命危險。

受傷的左腿在半空中吊起來一些,也打上了厚厚的石膏,看上去比另一條腿粗了一倍還不止。

頭頂掛著三瓶大小不一的藥瓶,裏麵的藥水正源源不斷地注入周揚的體內。

麻醉還沒過,因為藥效,他似乎睡得很沉,隻是不安穩,因為兩道濃眉即使在睡夢中也深鎖在一起,形成一道深深的丘壑。

夜嬰寧站在床邊,等了很久,終於伸出手來,輕輕撫上他的眉間。

說她賤也好,或者說她活該也罷,在這一刻,她心裏其實並不恨他。

雖然,就在不久之前,他還險些就讓她沒了命,對她產生了殺意,痛下狠手。

周揚的眉心很涼,觸摸上去像是死人的溫度,他的呼吸也很淺,讓她幾乎感覺不到。

“周揚,周揚……”

他不能死,她還有太多太多的疑問沒有得到回答,她絕對不允許他在一切事情都還沒有呈現出明朗化之前就死掉,絕對不允許!

夜嬰寧輕聲喚著周揚的名字,這一招似乎很有效,此前,在車裏,他就是這麼逐漸醒來的。

果然,隨著她的柔聲呼喊,周揚的眼皮不停地顫動,終於,他吃力地掀開了眼皮。

麻醉讓他的瞳孔變得有些散亂,盡管他睜開了眼,但其實並未看到夜嬰寧,她的聲音也斷斷續續的,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