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1(1 / 2)

當晚,周揚執意要為外祖父守靈。謝見明的遺體停放在謝家大宅的大堂中,已經由請來的殯葬服務的工作人員布置成了臨時的靈堂。

寬敞的大堂正中央擺放著靈柩,牆上則高懸著一副挽聯:“淡泊處世,猶顯一腔正氣兩袖清風,常思美德哭慈父;悠然跨鶴,遙望滿天繁星半輪新月,欲上瑤池會青梅”,中間為謝見明的大幅遺照,上麵貼有鬥大的“奠”字。

長形供桌上,手腕粗的白蠟徹夜燃燒,擺有香爐、蓮花燈、水果、鮮花等等。

夜嬰寧知道自己勸不動周揚,隻得依照謝君柔的囑咐,親自來為他送一條薄毯,以免夜裏著涼。

她一踏進靈堂,盡管有心理準備,可還是被觸目的白色嚇了一跳。

周揚依舊坐在輪椅上,他腿上的石膏還未拆除,沒法打彎,行走十分不便。

對上他紅腫的雙眼,夜嬰寧微微歎息,將手裏的薄毯給他蓋好,輕聲道:“你晚上就沒怎麼吃東西,要不要吃一點兒夜宵?我看阿姨剛才在廚房有準備。”

周揚搖頭拒絕,讓她先回房,如今謝家算得上是兵荒馬亂,誰也顧不上誰。

除了直係子女外,從晚上開始,斷斷續續已經有一些家族中的其他親友趕來。表麵上是來吊唁慰問,其實也是借此來打探未來謝家的命運,及早弄清楚謝家新的掌舵人是誰。

“你一整晚都在這兒?”

夜嬰寧問了一聲,想了想,在他身邊的沙發上坐下,低聲道:“我陪你待一會兒吧,過了12點再回房。”

周揚沒說什麼,點了點頭,兩人誰都不再開口,靈堂裏很快恢複了寂靜。

她用一隻手撐著頭,一整天的奔波讓身體疲乏不堪,夜嬰寧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了過去,最後是被凍醒的。

這個時節的南平很陰冷潮|濕,不比中海,雖然別墅裏有中央空調,但因為停放屍體的緣故,所以溫度調得稍低。

夜嬰寧坐起來,發覺原本她拿給周揚的薄毯此刻正蓋在自己身上,她愣了一下,這才發現周揚已經不在靈堂裏了,偌大的空曠大廳裏,隻剩下她獨自一人。

她飛快起身,驀地打了個哆嗦,看了一眼手表,已經是夜裏十一點多了。

夜嬰寧不敢大聲喧嘩,憑著記憶走上樓,謝家此刻並沒有沉寂,幾乎每間客房裏都有人,大多是家族中聞訊趕來的親屬,家中的工人抱著床品在樓梯間走來走去,安排眾人住下。

她一間間房找過去,從二樓走上三樓,這一層明顯比樓下安靜了許多,是主人們的臥室。

雖然明知道就這樣貿然闖到三樓來有些不合適,但身處完全陌生的謝宅,周揚是夜嬰寧此時此刻唯一熟悉的人,她迫切地希望能夠找到他,起碼會有一些安全感。

正暗自思忖著,不覺間,夜嬰寧已經走到了一間臥室門前,謝家的房間從外麵看上去都是一模一樣的,紅木雕花門,走廊兩邊斜對稱分布。

她在門前駐足,一時間難以區分,剛想要找一個工人問清楚,忽然瞥見眼前的那道門居然沒有關嚴,還露了一條縫隙。

裏麵似乎有人在說話,有隱隱約約的聲音傳來。

隻可惜,站在走廊上的夜嬰寧聽不大真切。她很清楚,自己現在已經是站在雷池邊際,最恰當的舉動就是轉身就走,充耳不聞,非禮勿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