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誰都不再開口,偌大的水晶房裏,隻有殘餘的精油兀自揮發,還在飄散著濃鬱的香氣。
夜嬰寧早已起身,剝下損壞的絲|襪,掏出一雙新的換上。穿脫的時候,她踮著一隻腳,小|腿的曲線拉長,整個人優美得像是一隻白天鵝。
是,有翅膀的白天鵝,說不定下一秒,就撲棱棱拍打起翅膀頭也不回地飛走了。寵天戈凝視著她的背影,如是想到。
要麼,她甘心守著自己這片湖水盡情遊弋;要麼,他就掰斷她的翅膀讓她再也不能飛翔!
誰讓她先招惹了他!既然招惹,就要招惹到底,他就是不允許她在自己的生命裏輕描淡寫!
“我要下樓了,太久了難免會讓人疑心。”
夜嬰寧收拾妥當,走到床邊。
寵天戈霍地坐起身體,一把抓著她的手,先是目光炯炯,幾乎要憑借灼燙的視線在她的臉上燒出兩個窟窿來才肯罷休。
她強自鎮定,拚命在心中告誡自己,不要怕,不要躲,大膽迎向他的眼。
或許是夜嬰寧的淡然起到了效果,寵天戈那樣氣焰甚高的人,此刻語氣神態都放得即軟且低,攥著她的手,輕輕道:“你可是同他假戲真做動了感情?”
她腦中轟然作響,第一反應是自己的心思被他看穿,直到聽清他口中說的是“他”而不是“我”,這才穩住心神,甩開寵天戈的手,淡淡道:“我在做什麼,我自己心裏有數。”
夜嬰寧的話顯然激怒了他,就見寵天戈順勢站起,聲音不輕也不重:“你信不信,我會讓你後悔自己嫁了他?”
說話間,他的眸色裏已經帶了一抹濃重的殺意。
這次,換夜嬰寧主動去抓寵天戈的手。
“你到底又要做什麼?寵天戈,我真是恨死了你的自以為是!”
她激動得有些口不擇言,拚命地搖晃著他的手。
“做什麼?我想想,趁著他外公離世不久,謝家由上到下人心惶惶的時機,讓天寵出手抄底;又或者連同他們家在商場上的敵手,一起大規模地挖人跳槽;再或者我|幹脆去讓國稅三不五時就去查查帳,看看有沒有可以大做文章的漏洞……”
說著這些能令無數人跌碎飯碗,又能令整個謝家雞飛狗跳的話,寵天戈卻笑得極其的雲淡風輕,甚至好像在同她暢想著什麼歡愉的好事。
夜嬰寧不想再聽,不敢再聽,她本欲逃走,卻偏偏被他揪到懷裏,耳鬢廝|磨。
“等到那時候,他還是什麼?他還有什麼?你這個周太太,可還做得舒坦?”
寵天戈俯身,薄薄的唇就貼在她的耳廓上,壓著極低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嗬氣成冰。
“你在威脅我。”
夜嬰寧聲音顫抖,帶著控訴的意味。
“是又如何?反正沒人管得了我,這許多年,我都橫行霸道慣了。”
他無所謂地攤攤手,不以為意地回答道,臉上分明是一臉的無所畏懼。
在這一點上,這個男人簡直誠實得令人發指!
“你憑什麼!”
她咬牙,狼狽地不甘,頓了頓,夜嬰寧好不容易才恢複了平靜,低下頭道:“男|歡|女|愛再正常不過,我們何必要搞得如此血淋淋,非要拉不相幹的人下水?”
寵天戈臉上的怒意,一閃即逝,隨即浮上淡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