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級病房裏溫暖如春,空調裏發出極其細微的聲響,窗台上,加濕器也在不停地吞吐著白霧。
因為房間太過寂靜,所以夜嬰寧的哭聲就顯得格外淒愴。
這邊,她哭得抽抽噎噎的連眼睛都快睜不開了,有窸窸窣窣的聲響從床頭傳來,嚇得夜嬰寧當即就止住了哭,循聲看去。
原本睡得昏沉沉的寵天戈,這會兒瞪著眼睛看著她,正伸手在枕頭邊摸索著什麼。
“你要什麼?”
夜嬰寧沒想到他這麼快就醒了,有點兒尷尬地抽抽鼻子。
“我要拿手機,把你這段錄下來。真難看,哭得一臉大鼻涕泡兒,惡心死了。”
寵天戈滿臉嫌惡地撇嘴,他的聲音嘶啞,嘴唇上也起了一層皮,裂開了一道道鮮紅的血口子,讓人心疼不已。
夜嬰寧連忙去摸臉,還真的以為自己剛才不小心流出了鼻涕,可除了濕濕的眼淚,她什麼都沒摸|到,這才意識到是寵天戈在故意氣她。
“你!”
本想頂回去,一想到他此刻是病人,夜嬰寧頓時就沒了氣焰,轉而語氣溫柔,小聲問道:“剛才Victoria來了,帶了粥,我熱好了,端給你。”
寵天戈不置可否,其實他也餓得前胸貼後背,隻是嘴硬著不肯承認罷了。
夜嬰寧把熱好的粥端過來,見寵天戈也不伸手,很明顯,這是要自己親自伺候。她隻好在床邊坐下,舀了一勺,吹涼了一些,再往他嘴裏送。
“你小口吃,不要急。”
她很少這樣溫言細語地同他說話,動作也無比輕柔,兩人倒是像是一對老夫老妻似的。
寵天戈其實早就醒了,在護士幫他拔針頭的時候就幽幽轉醒,自然聽到夜嬰寧的自言自語,也看見她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大哭。
本想說出來,趁機笑話一下她,可他又想保留著這個秘密,不讓她知道。
吃了一小碗,寵天戈伸手擋住夜嬰寧的手,示意不吃了。
她放下碗,拿紙巾給他擦擦嘴,又喂他喝了一點溫水。
“現在詳細和我說說吧,昨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還有,欒馳和他爸怎麼也會在那裏?”
寵天戈靠著枕頭坐好,麵色嚴肅地開口問道。
當然,他相信夜嬰寧是清白的,否則,昨晚那個叫蔣斌的男人也不會輕易放她走。夜嬰寧不認識蔣斌,但寵天戈是認識的,他是中海市公安局刑偵大隊的大隊長,這幾年破了好幾宗大案要案。
夜嬰寧仔細回憶了一下昨晚的細節,把全部過程都細細地說了一遍,一句謊話都沒說,甚至比昨晚麵對警察時還要坦白。
“我沒有告訴警察說我認識欒馳,因為當時實在不知道情況到底怎麼樣,我怕我和他的關係,會對我們兩個各自不利。”
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寵天戈的表情,生怕他會因此而勃然大怒,夜嬰寧十分忐忑,但她也很清楚,這件事是再也瞞不下去了。
就算她想要隱瞞,可寵天戈已經生疑,隻要他想要知道真|相,隨便找人調查一下即可。
“我還以為他已經回部隊了,沒想到還在中海沒走啊……”
寵天戈故意拉長了聲音,一臉狐疑地看著夜嬰寧,似乎想從她此刻的神態裏看出什麼端倪。
其實,從上次生日宴裏欒馳驚為天人的出場,他就隱約明白了什麼。
隻是不想庸人自擾罷了,寵天戈還沒有將其視為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