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些的時候,唐漪一臉平靜,與方才的大哭大笑儼然不同。
很奇怪,她在麵對夜嬰寧的時候並不會產生自卑感,兩個人明明一點兒都不熟悉對方,可女人們的友誼往往就是這麼奇異。
“他說,我的眼睛很像那個女人,垂下去的時候很讓人心疼,所以願意撈我一把,代價是我要簽給星皇五年。五年之後,他會給我一筆錢做自己的工作室。那時候我也已經人老珠黃,做做幕後捧捧新人是再好不過。”
或許,是心死了吧。
“寵天戈要我,是因為我的側臉像一個女人。衛然要我,也是因為我的眼睛像一個女人。你看,我爸媽雖然走得早,卻給了我一副很好的皮囊,等到了清明,我可要去給他們多燒點紙錢。”
唐漪露出一個自嘲的笑,美麗的眼睛裏流露出濃濃的寂寥。
她總是那麼清醒,每一次都能將自己“賣”出一個高昂的價錢,幫助自己在娛樂圈裏混得風生水起,步步銷|魂。
“衛然……”
夜嬰寧不自覺地低聲咀嚼著這個名字,她當然聽說過這個男人,隻是尚未有過交集,關於他的傳聞一點兒也不比那些明星藝人來得少。衛氏一向是娛樂大鱷,幾乎壟斷了內地市場,所有人都沒有想到,號稱“雙劍合璧”的衛氏兄弟居然會反目成仇,衛然甚至會自立門戶。
“我不怕什麼,反正都是這麼過來的。”
唐漪笑笑,伸出手攤開來,隻是她的指尖狠狠地摳著堅硬的桌麵,試圖掩飾著內心真實的情緒。
眼神微微一動,夜嬰寧看了看她光滑的指甲,實在不想說這些沉重的話題,於是笑著打岔道:“指甲好漂亮,快過年了,我倒是也該弄一弄。”
知道她是故意讓自己別想太多,唐漪也笑著把手指遞給夜嬰寧細看,“你看著這一顆顆小星星好像不太起眼吧,這還是我經紀人求爺爺告奶奶給我弄來的限量圖案,是Hang的設計。”
Hang是華裔服裝設計師,20年前在紐約成名,盡管她已經年過五旬,但卻保持著一顆少女心。她的作品顏色清新,風格唯美,受到了無數女性的追捧。而且,Hang一直在各個相關領域做新的嚐試,先是彩妝,然後是香水,最近幾年又是美甲等等。
“居然是Hang?怪不得我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圖案不一般呢!”
夜嬰寧自然也是知道Hang的,口中嘖嘖,當即握著唐漪的手看了又看。
“我這個還好,據說有一款是叫做‘午夜玫瑰’的,那個才真是有價無市,可惜我隻能在官網上看看,過過眼癮罷了。”
說起這些,唐漪也不免來了興致,兩人從美甲又聊到了護膚,倒是找到了許多共同語言。
一直坐到咖啡館快要打烊,商場十點鍾關門,夜嬰寧和唐漪這才拿起東西,一起往地下車庫走去。
“有一次我在這裏取車,剛好看到了寵天戈的車子開出去,副駕上坐著個女人,不過我沒有看到正臉,應該是你吧。”
想起不久之前曾經在這裏的偶遇,唐漪下意識地開口問道,邊說邊低下頭拿鑰匙。
握著鑰匙的手一頓,夜嬰寧愣了愣,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好像並沒有在這一帶附近和寵天戈碰過麵。
“沒有吧……沒有。”
她自己也有些糊塗了,不大確定,但又很快搖頭。
唐漪猛地抬起頭,一瞬間,她看向夜嬰寧的臉色變得有些古怪,但她立即笑笑解釋道:“那就是看錯了,有時候我嫌麻煩,出門都不戴隱形眼鏡的。”